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在梵高的星空下》小小嘚包子 文案: 一个是少年成名的画家,一个青年有成的律师 潇洒不羁生活邋遢的律师遇到了稳重深沈有条不紊的画家,开始一段死缠烂打的追求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考验,最终两个人收获了一个宝宝,生活也许就是这么简单与幸福…… 耿直排雷: 男孩纸自带生包子系统 非常甜 内容标签: 生子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安康;任家宁 ┃ 配角:一干人等 ┃ 其它:甜文;生子 第1章 Chapter 1   呤……一阵脆耳的闹铃声响起。   秦安康翻个身,习惯性的伸出胳膊摸索到床头柜上的闹表,关掉闹表继续睡觉。   对于一向晚睡晚起的人来讲,即使上了闹表,也不一定会起到相应的作用。   一阵气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秦安康不耐烦的动动身,把被子蒙到头上,任凭电话不断的响著,呼呼大睡。   “秦安康!”门口的人不停的按著门铃,还大声喊著这个房子的主人。   秦安康十分不情愿的掀开被子,一副懵懵懂懂的状态站在大门面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打开门。   谢鹏飞早就料到会是这个样子,也不惊讶,直接进屋,问:“你没有听见我给你打电话吗?你怎么不接电话?”   “听见了。”秦安康揉著还没有彻底睁开的眼睛。“醒不过来就没有接。”   谢鹏飞回头看见瘫坐在沙发里继续迷糊的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一把将他拎起来说:“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的事情了?”   秦安康依旧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含糊的说:“嗯,嗯。”   “你嗯什么嗯啊?”谢鹏飞拉起他去卫生间,“快洗漱!”   秦安康被他这么一拽倒是清醒了一些,猛然想起:“对啊,今天要去看画展。”   谢鹏飞叹口气,总算是想起来了。   今天是周末,秦安康难得不是官司缠身,本打算在家中好好休息一下,补充一直以来的睡眠不足。   谁料临下班的时候,好友谢鹏飞来了个电话,说是叫他一起去看一个朋友的画展。   谢鹏飞与秦安康是发小,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亲密。   後来,秦安康才知道他这个“朋友”其实是他帮忙打官司的一个客户的朋友的朋友的客户。   这个关系实在是八竿子也打不著,但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一是,他已经答应了;二是,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好哥们的要求,何况这要求也不过分,还可以借机陶冶一下情操。   当然他也知道谢鹏飞是个什么心思,一个人去未免无聊,索性拉个垫背陪绑的,好充解闷之用。   事实是,他完全不能做到在凌晨睡觉的情况下,为了陶冶什么情操而早早起床。   在谢鹏飞目不转睛的监督下,秦安康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一切。“好了,咱们走吧。”秦安康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你就穿这个啊?”谢鹏飞指著他一身合体的西装问。   “啊,怎么了?”秦安康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很合身,很得体。   “你能不能别穿的这么正式,咱们是去看画展,又不是去上庭。”   “啊。还这么多事。”秦安康一边嘟囔著,一边磨磨蹭蹭的去换了一身休闲装。   画展的展处就在美术学院的展览馆,听说举办画展的人是个年轻有为的新一代画家,自成一派的画风在绘画界颇有影响力。   但是当听到任家宁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印象,一个不关心艺术的人,怎么会知道艺术家的名字呢?!   他们到达的时候,画展刚刚开始。   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绘画界的各位画家以及一些专家,还有美术学院的老师和学生。   任家宁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美术学院的教师。   还来了一些商界人士,不过都是这场画展的赞助商,现在商界的风气就是喜欢附庸风雅,好像不在这么做就跟不上潮流,抓不住形势一样。   陆陆续续的进来不少人,从衣著上就可以大概的分辨出来者的身份。   秦安康浏览了一遍挂在墙上的每一幅作品,听著身边人不断的赞叹与夸奖,又仔细看看那些画,实在不知道这些静态的东西怎么能叫他们有这么多的感叹。不由得颇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你看不明白?”身後的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著实吓了秦安康一跳。回   头看见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男人站在距离他差不多十几厘米的地方,保持著刚刚好的距离。   秦安康知道他就是任家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艺术细胞而且缺乏想象力的人。   万般无奈之下,就选择了最保守最聪明的办法,保持沈默。   任家宁见他不吭声,以为是气恼自己刚才的那句话,仔细一想,确实是有些唐突了。   今日来的人必定不是个个都是画家,看不懂又能怎样?   不由得暗恼自己过於无礼。忙挽救局面,笑笑说:“对不起。”   秦安康有些奇怪,干嘛向自己道歉?   他没有想到任家宁此时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还好谢鹏飞适时的出现在两个人中间,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知名画家任家宁。这位是名声显赫的律师秦安康。”   “客气了。”两个人其口同声,稍後,略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笑笑。   谢鹏飞自然不知道他们中间的这段插曲,转向秦安康:“怎么样?任大画家的画不错吧。”   不错?   秦安康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哪里不错了,在他眼里这些十分抽象的画像毫无美意可谈,简直就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纸张和颜料,在他眼里这些画和外面墙上的涂鸦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一个在墙里面,一个在墙外面。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完完全全是看了个热闹,而且这个热闹还不是从画上看出来的,而是从看画人身上找出来的。   当然了,他还没有傻到实话实说,去得罪这个知名的画家,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不错。”   不错?   任家宁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秦安康的这个不错是指的什么,是说他的画不错还是说这个画展不错。   从秦安康一进门,他就注意上了这个穿著一身休闲服的英俊男子。   之所以注意他不是因为他的穿著打扮,也是相貌颜容。   而是他的神情和态度,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把整个画展看了遍。   当然,是心不在焉走马观花式的转了一圈。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会赏画的人。   一直忙著迎来送往,实在是腾不出功夫去会会这个人。   好不容易有些空闲,搜寻一下,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秦安康的身影。   此刻的他脸上带著些不解的神态,还不时的侧目看看周围看画的人。   “是吗?不过是一些拙作而已,难登大雅之堂,献丑了。”   喝!还拽文!   秦安康对任家宁的印象就是一个酸溜溜的学者加一个文绉绉的画家的形象。   秦安康一向对文人是敬而远之的,一来是自己对文艺一窍不通;二来是实在是接受不了他们这份“铮铮傲骨”的文人情节,害怕一个不小心给人家玷污了。所以还是少来往的好。   谢鹏飞倒是好像很愿意与这位画家交朋友的样子,脸上一直洋溢著热情而崇敬的笑容,但是在秦安康眼里怎么看这个笑容都有点假。   “哪里,哪里。您是客气了。在绘画界,谁不知道您是少年成才,青年有成。”   秦安康忍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心想这人还真是会拍马屁。   “过奖了。”任家宁笑笑,“那边还有些事,我失陪了。你们自便。”   “您忙。”   秦安康一直是这场寒暄的旁观者,其实作为一名律师,应该对这些场面上的事更加的得心应手。   但是偏偏秦安康是个性子耿直,脾气暴躁的人,不要说应付场面,就是互相寒暄客道的话,他也不会说。   他不说,他也看不惯说这些话的人,他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假。戴著面具生活的人最可怕。   “没有看出来,你还真是会拍马屁。”秦安康小小的嘲讽一下谢鹏飞。   谢鹏飞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嗨,都是在面上混的人,怎么能不客气俩句呢?”   他会觉得不好意思是因为之前他的态度可是和秦安康一样的,哪里知道不过下海几年,态度就急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会不好意思的。   秦安康没有理他,知道他也是逼不得已。   何况自己因为这个脾气也是没少吃亏,觉得以後也是要收敛一点。   本以为与任家宁只会有一面之交的秦安康万万没有想到,在画展仅仅结束了几个小时之後就会又再次见面。   而且是在一种极为狼狈的情况下。   情况是在画展结束了之後,谢鹏飞接到公司的一个电话,说是建筑工地上有人闹事罢工,需要他出面解决一下。没   有办法,情况紧急,谢鹏飞和秦安康匆匆交代一下就开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章 Chapter 2   就在谢鹏飞开走车子的一刹那,秦安康才反应过来,他今早是搭谢鹏飞的车过来的,现在他自己把车开走了,他怎么回去?   摸摸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钱包和手机都在那身西装里。   真是欲哭无泪。   恨得秦安康牙根痒痒。   要不是谢鹏飞非要拉着他看什么画展,他能大周末的不得清闲吗?   要不是谢鹏飞非叫他换衣服,能没有带着钱包手机吗?   要不是谢鹏飞说接送他,他能不开车吗?   得了,现在想什么也都晚了。   自己就这么被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扔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   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个美学学院怎么偏偏选了个这么荒凉的地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总不能就这么徒步的走回去吧?   恨归恨,骂归骂,家是一定要回的。   四周望去,之前的一排小汽车都走得差不多了。便车是搭不到了。   叹气之后,秦安康只得无奈的打算徒步回家。   也许运气好的话,会在半道上看见熟人,搭个车。   真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口凉水也会塞着牙缝。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秦安康居然一辆汽车也没有看见。其   实这里平时也不是那么僻静,偏偏今天人烟格外的稀少。   抬腕看看手表,已经将近五点了。   夕阳已经展露出将要西下的态势,再抬头望望前方,真是漫漫无路的感觉。   早已经口干舌燥,可惜却无法解渴,倒不是说附近没有卖水的。   尽管这里不如市中心那么发达繁荣,路边的街道也会有几个小铺子。   关键是他没有钱,没有钱拿什么买水。   到了这个时候,秦安康就恨怎么没有生在古代,可以以物换物,或者找个当铺也能换些钱的。   胡思乱想之后,就剩下无奈的舔舔干燥的嘴唇,嗓子都冒烟了。   再有就是脚疼,长这么大,他就没有走过这么多路!   最远就是上学的时候从家里走到车站,不过也不到十分锺的路程。   现在倒好,一走就是一个小时。脚底板疼得都麻木了,腿肚子也抽筋了。   平时缺乏锻炼,累的气喘吁吁。秦安康发誓回去一定要办张健身卡,好好锻炼一下身体。   不然真的是三十岁的身体,六十岁的心脏。那还了得?!   实在是累得不行,脱了外衣,随意的搭在肩上。   慢吞吞的蹭到路边的边道上,为了一会儿更好的再战斗,休息一下。   几道影子移了过来,一点点逼近秦安康,秦安康抬眼看见的是几条粗壮的腿,将仅有的一点夕阳余光挡住。   仰起头,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子正瞪着他。   遇到劫匪了?   秦安康下意识的冒出这个念头之后,就觉得好笑。   要真是遇到劫匪,这帮劫匪今天也真是倒霉,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白费力气。   “你们抢钱啊?”秦安康这句话说完,那几个人就愣住了,还没有说出来意,这个小子居然就猜到了,而且还一副泰然的神情。   “我没钱。”秦安康说着,还把每一个口袋都摊开给他们看,“你们看,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这下这帮人就更惊呆了,这个人……实在是太……   他们一共四个人,其他三个人看到这种情形,齐齐的望着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那个双臂交叉的站着,脸上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可是怎么看都是一副狰狞的表情,应该是带头大哥。   老大此时也有点不知所措,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被劫人的反应吧。   稍稍顿了顿,将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那块雷达表上,那块表虽然看着不新,但是那几个嵌在数字上的钻石在夕阳余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证明价值不菲,怎么着也能买个几万块。“这不是有东西吗?”   秦安康也将目光移到手腕上的表,说:“不行,这表是我爸爸给我遗物。你们抢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抢它!”   老大笑起来,口气中满是不屑说:“我说,你是傻子啊?!我们这是在打劫呢,管你这是谁留下的,只要是值钱的,都得给我们留下。”   “你们这是违法的……”秦安康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老大向身边的人示意一下,秦安康立刻挨了一拳。   嘴角渗出鲜血来,“呸!”秦安康吐了一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狠狠道。“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叫你们把这表抢去。”   老大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安康,眼前的人单薄的身形,疲惫不堪的神情,嘴角上扬:“就你这小身板,挺得住吗?”   秦安康一听这话,就急了,本来满腔的怒火就无处发泄,这下可是找到机会了。甭管打不打得过,为了男子汉的尊严,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这场架就必须要打。“你们说,怎么着吧?”   老大看到他脸上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就想笑。但是他现在干嘛呢,在打劫,不是在看戏,怎么能笑呢?!“好,有种!那就单挑你挑我们一群,群殴我们殴你一个!”   他妈的!整个一低级的流氓团伙!   秦安康意识到,这帮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使用什么手段,是否符合规矩,是否讲究道义,都不是他们所在意与关心的。   真是倒霉到家,连遇到劫匪,素质都这么低!   但是,话都说了,能怎么办呢?   硬着头皮上吧,反正他们也要有所顾忌,最多就是当了一回沙袋。   狠狠心,咬牙道:“好。”一甩手,将外衣扔到路边的边道上。   但是,情况与他所想的正好相反。   他们毫无手下留情的意思,出手之快之狠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只几下,他就被打倒在地,就剩下挨打的份了。   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护着脸和关键的部位,弓着身子,乖乖的当着沙袋。   也不知道是挨了几脚几拳之后,他突然觉得周围好像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再那么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透过模糊的视线,还看见一个晃动着的人影,一抬脚就倒下一个人,再一摆手就又撂爬一个,就这样,一瞬间的功夫,那三个人就齐齐与大地共枕。   高手!   秦安康心里感叹。   咦?   这是幻觉吗?难道说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是渴死的?还是被打死的?还是累死的?   那老大似乎也害怕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个“武林高手”,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兄弟,不敢多话,灰溜溜的跑掉了。   地上的三个人看见首领都溜掉了,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跟着跑了。   “你没事吧?”秦安康觉得有人架起他,还在他耳旁问候了一句。   睁大被打肿的眼睛才瞧见,原来是任家宁。   “嗯。”秦安康点点头,“疼!”   疼,还嗯什么嗯。   任家宁只好换个姿势架住他,一步一挪的走向车子,打开后车门,扶着秦安康进去。   秦安康刚刚坐进去,就顺势的躺下了。   这倒把任家宁吓了一跳,以为他晕过去了呢。   还好,哼哼唧唧的声音没有停顿。   任家宁仔细看了看秦安康的伤势,不算轻,但是好在都是皮外伤。   本来英俊的面庞,这会已经是伤痕累累。   眼圈周围布满乌青,嘴唇边上残留着血渍,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破相了!   车子里什么也没有,再说没有消毒设施,也不好随便处理伤口,万一感染就更加麻烦。   “水……渴……”秦安康口齿不清的呢喃着。   任家宁没有听清楚,就凑过去,才知道他是要喝水。   从后备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蹲下来,小心的抬起秦安康的头,一点一点的沾着瓶口,润湿已经苍白的嘴唇。   但是好像不怎么起作用,秦安康紧紧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有办法,任家宁只好自己先喝一口水,将瓶子放在地上,抬起秦安康的脑袋,转个方向。嘴唇覆在对方干裂的唇上,将水缓缓的输送进去。   一口送尽,秦安康似乎好受一些,但是还是不满足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水……”   任家宁耐着性子,又喂了一口。   “还要……”秦安康声音虽小,但是很清楚的吐出这两个字。   任家宁这个时候简直就怀疑他是装虚弱,看见他满脸伤痕,又有些于心不忍。   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喂,直到喂了接近大半瓶之后,秦安康才算是喝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章 Chapter 3   任家宁不敢将他放平了,怕他呛出水来。只好连拖带抱的把他弄到副驾驶座上,这人看着瘦瘦弱弱的,体重倒不轻。   系好安全带,稍稍将座位向后调整了一下,这样会比较舒服。   回到驾驶座上,任家宁才发现刚才的一通折腾,自己都出汗了。   擦擦汗,看看身边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的秦安康,发现呼吸还算稳定。   发动车子,准备将他送到医院去。   送去哪个医院,任家宁犹豫了一下,本来打算是送到离秦安康家比较近的地方,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问不出家在哪里。   思量一会儿,还是赶紧处理伤口要紧,就开车将他送到最近的总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任家宁打开车门,解开他的安全带,想扶他起来。   谁知道,这会儿的秦安康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座位上,任凭任家宁怎么使劲拽就是纹丝不动。   实在是没有力气拽起他,任家宁关上车门,走进门诊部的急诊室。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护工带着担架出来,来到车前,“人呢?”   任家宁打开车门,几个护工七手八脚的架出秦安康,放在担架上抬进医院。   任家宁跟在后面,眉宇不自觉的皱起来。   他没有想到秦安康伤得这么严重,检查伤口的时候,仅仅就是一些皮外伤。   而且他赶到的也算及时,好像他也没挨几拳。   怎么在送往医院的这短短几分锺里,突然严重的起不来了?   医生看见是用担架抬进来的,也以为很严重,就直接进了抢救室。   任家宁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抢救室外面,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和秦安康加上这次就见过两面,但是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会儿,他被人打伤进了医院,自己还很着急。除了着急还有些担心,除了担心还有些心疼。   当然他现在焦虑的心境还没有体会出自己的这份心疼。   结束了画展之后,任家宁处理了一些剩下的琐事,其实所谓的琐事就是将他的那些宝贝作品,一件一件亲手包装好,交给托运人员送回画室去。   至于画展的善后处理,自然有人安排学院的人去做,轮不着他操心。   出来的时候,不论是观看画展的人还是工作人员都走的差不多了。   和院长寒暄了一会儿,耽误一些时间。没有办法,人家是领导,又大力支持举办画展,难得的主动和你聊天,你能不陪着吗?   再累再倦也得强撑精神与之长谈,虚心接受领导的教育与期望。   领导教育你,是重视你;领导对你有期望,是要提拔你的前兆,当然要虚心耐心的听着,并且记在脑袋里,时时拿出来鞭策自己,作为工作学习的动力。   好在领导似乎也是累了,只是简单的对此次画展做了几点评论,对他个人期于了一些鼓励,当然免不了还有一些戒骄戒躁之类的话。   其实举办这次画展也是借机为美术学院宣传造势,毕竟这里是任家宁的“娘家”。   只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到了领导嘴里就变成完全是为了他好的一面之词。   车子没有开出多远,任家宁就看见路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他没有停下车子,只是略微的放慢速度。看清局势才知道是打群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地处偏僻,经常有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集聚一起打架斗殴。   但是今天这个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好像不是打群架。   看情形是几个人围在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拳脚相加。隐约看见地下抱着脑袋的人,这衣服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啊,猛然想起,这不是来看画展的秦安康吗?!   虽然不能万分肯定,还是将车子停在一边。   下车来,走近才看清楚果然是秦安康。来不及想他怎么这个样子,先把这几个混混解决掉。   任家宁上大学的时候练过跆拳道,而且已经是黑带高手。这   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打的抱头窜逃。   打跑了流氓,转身就看见依然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秦安康,那副狼狈的样子就不用形容了。   捡起被秦安康“潇洒”的扔在一旁的外套,带他去医院。   这时,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任家宁上前一步,焦急问:“医生,他没事吧?”   医生皱着眉头说:“我还以为伤得多重呢,结果全是皮外伤。没事,在观察室观察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那他怎么晕过去了?”任家宁听到他没事,心就放下来,但还有疑问。   医生惊讶道:“谁说他晕过去了?他那是累得睡过去了!”   任家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谢谢您。”心想,人都叫秦安康丢尽了。   “你是他什么人啊?”随后推着秦安康出来的小护士和气的问。   任家宁俯身瞧瞧秦安康的气色还好,伤口经过处理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的样子。   被护士一问,倒不知要怎么回答。朋友?算不上吧。同事?那不是撒谎吗?   看他犹豫小护士突然轻笑了一下,说:“你朋友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当然,任家宁没有理解到人家的潜在意思,就算是朋友吧。点点头表示是。   “哦,去交一下费用。那边的那个贴着白条的窗口就是。”对于帅气的男人,小护士们显然比较有耐心。   “啊。”任家宁应了一声,还多亏了小护士的指导方向,他对这家医院还真不是很熟悉。   办好了一切手续,任家宁回到观察室,秦安康躺在病床上,脸肿的像个包子,手背上插着输液的管子,瓶子里的药液才刚刚开始流淌。   任家宁调整了一下流速,太快了会脑中风的,又看看表,都7点多了。   任家宁也觉得有几分疲惫了,本来画展的事情就搞得他筋疲力尽,现在又是这一通折腾,自然是体乏心累。   靠在床边打算小睡一会,观察室里没有几个人,除了秦安康就一个犯了心脏病的老人,陪同这个老人的就是一个看起来是保姆的女人。   安静的环境得以叫任家宁好好休息,但是他睡得不踏实,秦安康有个什么动静就起身看看。   输液结束之后,秦安康也睡醒了,任家宁按铃叫护士,护士进来把针管东西都撤掉,然后说:“醒了?嗯,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出院了。”   “怎么样?觉得好些没?”任家宁小心的扶他坐起来,关切的问。   秦安康向四周张望一下,又费力睁眼看看任家宁,才回忆起发生的一切,慢慢的扭动着身体。   “你要干什么?”任家宁看出他是要下床,扶住他。   秦安康憋了半天,才小声说:“我想去厕所。”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因为本身脸就是红肿的,倒是没有显出来。   “哦。”任家宁也有点别扭的感觉,毕竟他们不是很熟悉。“能走吗?”不行就用尿壶好了。   “能。”秦安康才不想那么丢人的在大庭广众解决隐私问题。   任家宁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一点一点挪到卫生间,“那个,我还进去吗?”   秦安康又不好意思了,低声说:“不用了。”   “哦,那你慢点。”任家宁目送着他进去,等了一会,还没有出来。   又耐心的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不能再等了,秦安康现在的状态可是受伤的病人。   任家宁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冲进去了。   医院的卫生间是敞开式的,不是有单独小间的。刚进去就看见秦安康双手扶着墙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家宁赶忙过去,扶住他。“怎么回事?”   秦安康有些虚弱的声音说:“没事,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而后,又尴尬了。因为裤子的拉链还没有拉上,这下叫任家宁看得个清清楚楚。   任家宁当然也注意到了,帮他拉上?不行,还是等他好一些,自己来吧。   缓了一会儿,秦安康拉上拉链,任家宁将他架回观察室,又休息了一会儿,趁着这个空挡,任家宁去把医生开的药取回来。   “能走了吗?”任家宁看看表,都快9点了,再不走就要在医院过夜了。   “嗯。”秦安康才艰难的站起来,就差点摔倒。   还好,任家宁一把抱住他,手拦过他的腰际,真是劲瘦有力的腰,心里感叹了一下。不过身材好不代表身体好,秦安康的身体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两个人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走出医院,到了车里,任家宁才想起来早就该问的话:“你家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章 Chapter 4   秦安康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尽管还是很疼,但是不再哼哼唧唧的了,说:“世纪花园。”   “哪儿?”任家宁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又问了一次。   世纪花园,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开车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多。   “你要是嫌远,就去你家好了。”秦安康知道他是嫌路途远,可见他当时要徒步回家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与无助。   这是什么人啊?   倒是不客气,什么关系都还算不上呢,就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任家宁看看他肿胀的脸,也不打算计较,谁叫他现在脸皮厚呢。   “送你回家吧。”任家宁发动车子,一路上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些,怕颠簸起来会引起秦安康伤口的疼痛。   秦安康坐在后面,伤口尽管已经上药了,也打了止痛针,但是依旧是火辣辣的疼。   脑袋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是思维好像清醒了一些,想到刚才任家宁出手相救的时候,不由得感叹他的身手真是不错,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   后面任家宁怎么照顾他的,他是一概想不起来了。   到了医院之后,又发现他在守在自己床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从小到大,就只有爸爸妈妈对他这么好过。   刹那间,之前对任家宁的偏见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形象还一下子高大起来,就是一个类似胜过圣母赛过雷锋的大好人。   好不容易到了世纪花园,连拖带抱的来到秦安康家门前。   庆幸还有电梯这么个东西,不然真的是要他背秦安康上二十多层楼,那不就是要了他的命。   还好,秦安康带着钥匙了,不然这么辛苦的回来要是再没有带钥匙,他们就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进门的一瞬间,任家宁的脑袋就大了。   他真是不能相信,这个乱糟糟的空间就是一个人生活的地方,地上沙发上茶几上几乎到处都是东西,衣服,报纸,杂志,零食,随处可见。   这种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景象,他没有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的存在。   秦安康自然是看得见这满屋子的狼藉,毕竟是他一手造成的,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随便坐。”   坐?坐哪里?哪里还有什么空余的地方可以坐?   任家宁基本上是迈起右脚,抬起左脚,躲过重重障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才将秦安康安顿在沙发上的,墙上的挂锺已经敲响十下了。   “喝水吗?”   “不喝。”   任家宁站在一旁,显然是不想久留。   但是秦安康可不想就这么放他离开,一半是因为他有伤在身,另一半是因为就不想叫他走,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大概这个时候人的心理也会变得比较脆弱,比较想依赖别人。   “你饿了吧。我给你煮碗面怎么样?”秦安康想了半天,就想出来了这个作为留下他的理由。   “你给我做饭?”任家宁吃惊的一字一顿的问,秦安康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当,还要给他做饭,他这不是在说胡话吗?   秦安康也反应过来,这个理由找的实在是站不住,立不稳。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谈给他做饭,突然,思绪一变,说:“那我饿了啊,我想吃东西,饿的胃口疼。”说完,还一脸配合的表情。   任家宁皱眉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真饿真疼,还是装出来的。   但想想也是,基本上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听他一说,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   何况这么晚回家也是懒得弄,不如在这里一起吃。   “好。你家里有什么?”   见任家宁答应给自己做饭,秦安康欣喜若狂,但是表面还是极力掩饰了一下。指指厨房的方向:“冰箱里呢。我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   “行,那你坐这等着吧。”任家宁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的一角,走向厨房。   秦安康有些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本想收拾一下东西,谁想手臂又酸又麻,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本来遇到打劫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於秦安康来讲却是因祸得福,一是遇到了任家宁,搭了人家的车回到家,要是真叫他徒步回家,还不得走到明天早晨;二是虽然被人暴打了一顿,却得到了任家宁无微不至的照顾,从而更加深刻的了解了这个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思来想去,秦安康这会还真是恨不得去感激一下那四个劫匪。   秦安康身体不便,任家宁就收拾了一下茶几,暂时充当饭桌。   饭菜十分简单,就是用了昨天秦安康带回来的剩菜加工成了四菜一汤,秦安康吃得十分香甜,暗自赞叹任家宁的厨艺。   “真好吃,你手艺不错。”   “那是你饿了。”任家宁对於秦安康的夸奖并不买账。   秦安康讪讪的,又换了个话题:“你功夫也不错。是跆拳道吧?   这回任家宁注意到他说的话了,停下吃饭,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被打的睁不开眼睛了吗?”   “我是睁不开,但是我在使劲睁。”秦安康这种胡搅蛮缠的劲头确实是适合当律师。   “哦。以前上学的时候练过,体育的选修课,后来自己也出去学过。”任家宁没有在意他的话。   秦安康撇撇嘴,再想不出什么话题,乖乖的安静吃饭。人虽然在吃饭,可眼睛却没有老实着,偷偷看着任家宁吃饭,觉得他动作很是优雅,就连咀嚼的速度都很有规律。   吃完饭,任家宁收拾好厨房之后,又简单的把堆在客厅的杂物收拾一下,整理的像是个人住的地方。   放下卷起的衣袖,任家宁准备告辞了:“我走了,你按时喝药。注意休息。”   “啊。你这就要走了啊?!”秦安康从沙发里跳起来,腿上的伤口又疼得跌了回去。   任家宁皱眉,指指表道:“啊,你看看,都差不多11点了。我不走,还住你这儿啊?!”   “好啊。”   任家宁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秦安康就当真的应下来。   秦安康不是不知道他是随便说的,但是既然他说了,索性就坡下了。   见任家宁不说话,秦安康就解释说:“我是说,你看我现在受伤了,自己不能照顾自己,我又不想麻烦朋友。再说了,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还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好意思看着我一个人在家……”   “嗯。”任家宁答应了一声,一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二是想止住他滔滔不绝的张篇大论。真不愧是当律师的,都伤成这样了,嘴上功夫依然不减。   秦安康高兴起来,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也不顾身上的疼痛,站起来走向卧室说:“你住这间客房。被子什么的都是新的,还有……”回头看见任家宁正盯着另一个房间。   任家宁盯着的是一间儿童房,里面有一个上下铺的儿童床,一个写字台,还有一些散堆着的玩具,墙上贴着一些孩子喜欢的动画人物的贴纸。   “我儿子们的房间。”秦安康不等任家宁问,自己坦然的说。   “啊。”儿子?还们?任家宁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睛看着秦安康的时候,才问:“你太太呢?”   “走了。”秦安康带上了儿童房的门,好像是随口一说。   走了?   任家宁可是没有明白他这个回答的含义,是去世了?还是外出了?还是……   一系列的猜测从心中升起。   但是他和秦安康交情还没有到可以互相打听对方私事的地步,也就不好问出来。   奇怪,任家宁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对秦安康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秦安康看见任家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说:“嗯,我们离婚了,她出国了。”   “哦。”任家宁听见答案,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个,你洗洗吗?”   “什么?”秦安康似乎是没有听清楚。   这人倒是真会装傻,任家宁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还上赶着伺候他似的,“我是说你不洗洗睡觉吗?我要洗澡睡觉行吗?”好歹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行啊。”秦安康心里偷偷笑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任家宁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怕自己一时听错了。“新的毛巾和用品都在柜子里。你一看就会找到。”   任家宁快走进浴室的时候,秦安康喊了一句:“要不咱们一起洗?”   喊完,就回卧室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5章 Chapter 5   任家宁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恨手里没有东西,不然肯定飞过去!   任家宁洗好之后,路过秦安康的房间,门是虚掩着,透过门缝看见秦安康已经睡着了。   帮他将门关好,回头去找走廊顶灯的时候,又看见已经关好门的那间儿童房。   此时的任家宁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通过这大半天的相处,他对秦安康的印象不过是个大孩子,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此刻的他,才清楚得感受到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真正感觉,除了震惊,还有一些好奇;除了好奇,还有一些意外;除了意外,还有一些失落。   究竟为何失落,他现在也不知道   。想的太多,他脑袋都乱了。直径走到客房,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的秦安康其实并没有睡着,一来是伤口的疼,尽管已经吃了止疼药,可是毕竟是外伤,和内伤不一样。内伤吃了药,药性在体内起作用之后就减轻疼痛感。   外伤则不同,药物虽然也起作用了,但是身体总要和其他的东西接触,或者移动,这样一来就难免要触碰到伤口。   一碰就疼,秦安康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失眠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任家宁。   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闪着他的身影,模糊中身手高强的任家宁;医院里尴尬脸红的任家宁;吃饭时动作优雅的任家宁;整理时利落洒脱的任家宁,越是不想去想,偏偏就越清晰的展现出来。   秦安康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是也没有想到过会被一个男人迷住。   还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甚了解的男人,不过一面之缘,自己就这么深陷其中了。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的事实在是巧合,倘若不然,凭他们俩风马牛不相及的身份背景,只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结果,伤口隐隐作痛,翻个身,累得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洗漱完毕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很奇怪,挨打的时候并没有打到头部,可总是迷迷糊糊的感觉,一觉醒来还是觉得脚踩棉花,云里雾里。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两碗白粥,一碗咸菜,是昨天晚上剩的黄瓜,两个煎荷包蛋,和几片炸馒头。   秦安康看看桌子上的吃食,一下子感叹无限,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这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地道的家常早点。   “你起了?”任家宁手里拿着牛奶从厨房出来。   “嗯。”秦安康坐到椅子上,奇怪的问:“不是有粥吗?怎么还热牛奶?”   “哦。我怕你不喝粥。”任家宁将牛奶放在他面前。   秦安康这下就更不明白了,说:“为什么我不喝粥?   任家宁坐在他对面,不解他为何这么较真,就说:“你们这么白领不是讲究快捷吗?不是喜欢吃西式早餐吗?面包,奶酪加牛奶。”   这不是说我崇洋媚外吗?   瞧瞧这口气,这表情,整个一个不屑与蔑视。当然秦安康是多想了,任家宁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们是讲究快捷,但是也不是就知道吃那些。我是中国人。”   任家宁没有听懂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低头吃饭,也没有看见他不快的表情,也不打算和他争辩,没有说话。   默默无声的吃完早饭,任家宁收拾好一切,走到沙发前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递到秦安康面前。   “什么?”秦安康坐在沙发里,接过单子。   “医院的账单。”   “嗯啊。”秦安康想起来,昨天去医院看病的钱是任家宁垫上的。“多少?”   “你自己看。”任家宁也没有记住到底多少钱。   “一百三十八元六角七分。”秦安康念了出来,“还有零有整的。你等一下,我去拿钱。”   秦安康将一百四十元放在茶几上,说:“不用找了。”感觉像是结账然后给小费一样。   任家宁将钱放进钱包,拿出两元放在茶几上,在钱的问题上还是清楚一些的好,又叮嘱了几句:“药你按时吃,多休息。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收住了。   秦安康点点头,心里不想他离开都不行了,没有什么借口再留住他。带着一点失落的情绪说:“嗯,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啊,那我走了。”任家宁穿上外套,走到门口。   “等一下。”秦安康叫住他。   “有事?”任家宁收住脚步,回头问。   “你电话给我留一下,行吗?”   “行。”   送走了任家宁之后,秦安康就打电话去事务所请假,这个样子是没脸见人的,借口是生病了,实话是一定不能说的,不然真成了全事务所的笑柄。   上午又去睡了个回笼觉,下午起身无所事事,查看了一下案例,谢鹏飞就不请自来。   秦安康开门看见是谢鹏飞,差点一个闭门羹拍死他。谢鹏飞用手推着门,陪着笑脸说:“哪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秦安康哼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的客人?因为受伤了,力气不济,就只好放手任他进来。   谢鹏飞一边换鞋一边问:“我给你们事务所打电话,他们说你病了。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秦安康窝在沙发里,懒得理他,没有看见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啊。   谢鹏飞是坐在他身边之后才发现他脸上的伤,立即咋呼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秦安康拍掉他的手,冷冷的说:“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谢鹏飞满脸的惊讶,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打的。   秦安康耐着性子将事情的经过给他描述了一遍,其中还篡改了一下真实的情况,把自己受到的危险稍稍夸大了一些,把自己的表现说得稍稍英勇了一些,之所以会挨打完全是因为人单势薄,寡不敌众所致。   至于与任家宁的那一段,则是一带而过,略略而谈。   谢鹏飞似乎对他遇到的事情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后来任家宁出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秦安康当然不能详细的给他说明情况,一来是自己要顾全面子;二来是他不想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其实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但是秦安康就是不想叫别人知道。   谢鹏飞不依不饶的盘问:“送你回来以后呢?”   “就走了。”   “啊?”谢鹏飞一脸失望的表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意思!”   秦安康皱眉道:“你想怎么样啊?”   谢鹏飞自然也没有想得太深,转换了一下话题:“你最近案子多吗?忙吗?”   秦安康侧目看他:“有事?”   谢鹏飞笑了一下说:“有。”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安康就是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好意的来看自己,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何况也是事出有因,气也就是一时的,再说没有他这么一出,还不会出现他和任家宁的这段插曲呢。   “说吧。这次又是你哪个朋友?”   “是我自己。”谢鹏飞有些无奈的说。   “你自己?”秦安康有些不相信,谢鹏飞是在商场上混饭吃,可是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做生意,不曾沾染其中的潜规则,以往找他帮忙都是因为他的那些客户,未曾想过他也会惹上麻烦。“你怎么了?是偷税漏税了?还是……”   “你想什么呢?不是我的问题,是别人欠我们工程款。”谢鹏飞瞪他一眼,怎么就不盼着他点好。   “哦。”秦安康放下心来,继而又说,“那你想我帮你打这个官司?”   “啊,不然我找你来干嘛?”   “看看,说实话了吧。根本就不是关心我!”   “哪有啊?!冤枉。”   两个人斗了一下嘴,才又转入正题。情况是谢鹏飞的公司承包了锦江别墅的工程,初期一切进展顺利,完工之后出了问题,锦江集团以资金不足为由,迟迟不结算后一部分工程款。   谢鹏飞没有办法就只好拖欠着建筑工人的工资,工人当然不干,辛辛苦苦的干活,不就为了这点钱养活老婆孩子吗?   这下好,血汗钱得不到不说,有些地方验收的时候说不合格,还要返工。   一下子就激起群愤,闹着要罢工。   现在建筑行业就是在这种罗圈债务中纠缠不清,谢鹏飞无奈之下只好借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上面明确表示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他可不敢顶风作案,明知故犯。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6章 Chapter 6   听完谢鹏飞的叙述,秦安康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这个案子赢的几率很大,合同在你手里,是最有利的证据。”   “嗯。要不说这么好打的官司找你呢。还可以借机增加一下你的名气。”谢鹏飞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现。   秦安康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得了吧。”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之后,秦安康恢复了工作,先是将手头的一个刑事案件了结,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谢鹏飞的案子中。   谢鹏飞的这个案子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看似有理有据,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又一定的难度的。   况且锦江集团也不是坐以待毙,虽无全赢的把握,可也做足了辩解的准备。   想要轻松拿下也困难,连日来到处奔波,调查取证。   秦安康不但要负责这个案子,还是另外一个经济案件的律师助理。   这个经济案件要复杂很多,还跨省市跨地区,牵扯的人员众多,证据更是杂乱无章。   秦安康临时受命去上海出差,办完事情在回宾馆的路上,手机突然响起,号码显示是幼儿园。   “喂,是秦先生吗?”还未等秦安康开口,就传来老师焦急的声音。   “嗯,怎么了?刘老师。”秦安康首先意识到是孩子们出事了。   “哦,您在哪里了?秦焱发烧了。挺严重的,您能过来一下吗?”老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秦安康就知道一定是孩子出事了,不然老师不会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但是他现在身在外地,一时半刻赶不回去。“我在外地办事呢,这样,老师我叫我朋友去接焱焱行吗?”   得到老师肯定的答复之后,秦安康思索了一下,应该找谁帮忙,猛然之间想到了任家宁:“刘老师,他叫任家宁,您把孩子交给他就行了。”   放下电话,秦安康打给任家宁,任家宁好像已经休息了,声音显得有些朦胧:“喂,哪位?”   秦安康顿时有些泄气,不是存了电话吗?   难道没有来电显示吗?也许对于他这个过客根本就没有上心。毕竟是有求于人,压下心中的不快,说:“我是秦安康,你睡下了吗?”   任家宁听见是他,有些诧异,说实话,自从上次分手之后,任家宁就再没有想过与他还会有什么联系,现在他主动打来电话,不知何事。“没事,你有事吗?”   “嗯。”秦安康有些局促,“那个,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任家宁的确是已经睡下了,坐起来靠在床背上,稍微清醒了一下问:“什么事?”   秦安康听他语气平平,也听不出情绪来,小心的说:“你看,总是麻烦你,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我实在是……”   “到底是什么事?”任家宁语气有一丝不耐,电话都打过来了,还说这些没有用的客套话有什么用。   秦安康忙接过话说:“是这样,我儿子生病了。我现在在外地赶不回去,你能去看看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真是提心吊胆,他和任家宁不是深交的朋友,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他,实在是说不过去。这会儿更是害怕他会断然拒绝。   任家宁想了一下说:“行。在哪个幼儿园?”   “三十一幼,你知道吗?”秦安康赶忙送上地址,好像晚一步任家宁就要后悔一样。   “知道。”任家宁本想就此挂了电话的,但是了解到为人父母的这会儿一定是特别着急,就安慰了他一下,“你别着急,我到了之后就给你打电话。小孩子难免会生病,再说有老师医生在,不会有事的。”   秦安康被他这么一安慰,倒有些发蒙,心下的焦急也被欣喜取代了一些,说:“嗯。我知道了。”   任家宁不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爬起来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思索,为什么要答应帮这个忙?   不但这个问题难以相通,还冒出一个问题,秦安康不可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又何必要麻烦他这么一个不熟悉的人。   再说,他们相识不久,彼此还不太了解,怎么就放心把孩子交给他?   换好衣服,问题也没有想明白。   索性不再去想,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秦安康把他当作朋友。   就这一点,叫任家宁心里很高兴,他对秦安康的印象从画展开始就不错,他看得太多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人,也十分厌恶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所以,对秦安康那些自然的反应很欣赏,觉得他是个单纯而且直接的人,在以后的相处中,他越发的感到他的判断与直觉是正确的。   刚要出门了,手机又响起来,是一条来自秦安康的短信,就三个字:谢谢你。   秦安康是在放下电话后,才想起来都没有来得及道谢,好好思索了一下要怎么说,平时能言善辩,这会儿倒言少词浅了,干脆发个信息得了。   任家宁看完短信,笑了一下,没有回就出门了。   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和阿姨们都休息了。   三十一幼是一个全托寄宿制幼儿园,里面的好多小朋友都是因为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照顾而送来的,也有不少像秦炎这样单亲家庭的孩子,三十一幼是本市唯一一所市级示范幼儿园,从硬件设施到教学水平都堪称一流,当然所缴纳的费用也令人咂舌。   任家宁说明来意,由一位老师带领到医务室,医务室值班的只有一位医生。   秦焱依偎在老师的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有些困难,微张着小嘴,一呼一吸都有些费力。   老师看见有人进来,就知道他应该是秦安康委托的人,抱着秦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您是?”   任家宁自我介绍说:“我是任家宁,是秦安康的朋友。是他叫我来看看他儿子的。”   老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得体,长相斯文,不像是坏人,可也没有把孩子交到他手上,而是说:“您带着身份证了吗?能给我们看看吗?”   还要验明正身,任家宁拿出钱包,掏出身份证递给老师,老师看了看,还给他,才露出笑容说:“还请您理解一下,孩子既然在我们这儿,我们就得负责任不是?”   任家宁没有计较,他当然理解老师的做法,哪能随随便便就把孩子交给不认识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幼儿园怎么和家长交代?   这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再赔偿一个那么简单的事。   任家宁从老师怀里抱过孩子,登时眉头紧皱,孩子身上烫得厉害,语气不满道:“孩子烧得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早通知家长?”   老师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就解释说:“我们有规定,孩子一般生病的时候,暂不通知家长,尤其是发烧,先由医务室的同志处理,还要分发烧的情况而定,然后……”   “我能带孩子走了吗?任家宁愤然的打断他,本来还想说孩子烧坏了,你们谁负责?也不想与他们废话了,就咽下去没有说。   “能。”老师看见他急了,也不敢再耽搁时间。   任家宁一刻也不敢耽误,出了幼儿园直奔儿童医院。   车速之快,连任家宁自己都不知觉,他是个稳重踏实的人,平时车速一直中等偏慢,开快车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要赶快把孩子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一路直奔急诊室,旁人眼睛直直的看着这个手里抱着孩子一路疾奔的男人。   还好,秦焱的病不是很严重,大概是夜里睡觉不老实踢被子着凉了。   这完全是幼儿园阿姨的责任,任家宁没有打算去计较,毕竟人家要照顾这么多小孩子,哪能面面俱到?   医生斜眼看了看任家宁,用一种教训人的口气说:“你们这些年轻的家长要对孩子上心才是。既然生了就要好好养着,不然就别生。烧成这个样子才来。不是我吓唬你,再晚一些就转成肺炎了,可就麻烦了。”   任家宁没有解释,低着头,乖乖的听着,眼睛可是一刻也没有离开病床上的秦焱。   “去,拿药,交钱。”医生大手一挥,将单子递给任家宁,还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任家宁看着护士把孩子抱到观察室去输液,才去交钱拿药。   回来的时候,秦焱躺在病床上,小脸虽然还是红红的,探手试试额头的温度,降低了一些。任家宁把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秦焱输液。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7章 Chapter 7   安稳下来,才想起来要给秦安康打个电话,他现在一定是火急火燎的担心孩子。   “喂。”电话只响了一下,就传来秦安康的声音,有些焦急有些不安。   “喂,孩子到了医院了,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发烧。可能是夜里睡觉不老实踢被子着凉了。”任家宁报喜不报忧的简单复述了一下病情。   “嗯。”秦安康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放心了。“我在机场呢,一会儿就回去。”   “啊?这么快?”任家宁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的要回来,“你办完事了吗?公事要紧。孩子可以先放我这儿。”   “办完了。没事,我不放心,想早点回去。”见任家宁这么关心自己,秦安康心里难免不窃喜一下。   “行,这样,一会孩子输完液。我先把他接到我那里去。本溪公寓你知道吗?我住在那里。4号楼11门302。记住了吗?”任家宁算了一下,距离他回来还要一段时间,孩子不能总在医院里呆着,细菌滋生的地方不宜久留,再说也休息不好。   “好。我记下了。那个,麻烦你了,大晚上的。”秦安康还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任家宁没有理会他的话,就说了一句:“你路上小心。”挂了电话。   孩子生病的这件事使得秦安康心里很着急很心疼,但是又恰如其分的创造出一个他与任家宁“亲密”接触的机会。他现在恨不得长个翅膀赶紧飞回去,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和任家宁的家。   儿童输液的时间比大人要短很多,任家宁尽管很困,也不敢睡觉,始终强撑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焱。   看着输液管插在粉嫩嫩的胳膊上,心下全是怜惜,不过才三岁的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从医院回到家差不多是深夜了,秦焱的烧已经完全退了,任家宁给他喂了一些果汁,哄着他睡去。   秦焱是个不认生的孩子,加上遇到温柔和善的任家宁,一路上好言好语关怀有加,叫这个小家伙倍感温暖,几次都随口叫他爸爸了。   第一次听到秦焱叫他爸爸,任家宁先是一愣,心里也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稍后便感伤起来,这么小的孩子,父母不在身边,老师再关心同伴再友爱也敌不过亲生父母的关怀,想爸爸妈妈也不一定能够见到,倒是很可怜。   不由得想好好照顾他,不再是看在秦安康的委托他的份上,是心底的想法。   秦安康赶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点半,风尘仆仆的被请进来,问:“焱焱呢?”   任家宁示意他小声一点,指指卧室的门:“刚睡着了。”   秦安康刚想迈步,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看鞋问:“用换鞋吗?”   “不用。”任家宁摆手道。   秦安康大步流星的冲进卧室,轻手轻脚的靠近床边,见秦炎呼吸平稳,伸手试试额头的温度,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回身对站在后面的任家宁说:“谢谢你了。”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别客气。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秦安康直起腰来,傻笑着挠挠头说:“我也想不出要怎么说了。”   任家宁转身出去说:“你吃饭了吗?出来吧。让孩子好好休息。”   “哦。”秦安康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带上门。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秦安康才有机会好好四处观察一下任家宁的家居布置。   地方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一个人居住。   布置上简洁大方,完全不是像他平日里对艺术家的理解那样各条前卫另类,收拾的十分干净整齐,略在几个角落里摆放几件艺术品,沙发后面的墙上是一幅油画,应该是任家宁自己的大作,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画里的景象是个什么意思。   任家宁端着面汤从厨房里出来,说:“吃点面汤吧,也没有什么能吃的,将就一下。”   秦安康来到餐桌前,不经意瞥见架子上的相框,一男一女笑容灿烂,幸福无比。   在旁边的照片上是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在繈褓中,天真可爱。   在照片前停下脚步,任家宁放好碗筷,抬头说:“哦,那是我太太和儿子。”   “啊,你结婚了。”秦安康脱口道。   “嗯。”任家宁应了一句。   秦安康想了一会儿才问:“你太太呢?”   任家宁没有看他,去厨房拿其他的菜,出来的时候说:“她去世了,因为难产。”   “对不起。”触及到别人的伤处,秦安康有些歉意。   “没事。”事情过去很久了,任家宁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很伤心难过的样子。   秦安康还盯着照片说:“你们很相爱吧。”   任家宁不可置否,看了看照片,岔开话题:“吃吧,一会儿凉了。”   秦安康不好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吃面。   余光还是不自觉的会落在照片上,事情太出乎的他的意料了。   他怎么看任家宁也不像结了婚还生了子的人,心存的一点幻想彻底打破了,人都去世了,还摆着照片就说明他们以前应该是恩爱有加的一对模范夫妻。   渐渐得食不知味起来,慢吞吞的吸溜着面条。   秦安康吃饭的时候,任家宁坐在沙发上看书,不是关于绘画的书籍,任家宁平时除了画画和看书就没有其他特别的爱好。对电视和网络不感兴趣,运动也比是强项。   妻子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去看场电影,娱乐活动也就这么有限的几项。   “吃完了。”秦安康放下筷子,将碗向前推了推,回身对任家宁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吃完饭报告一样。   “哦。”任家宁放下书,起身收拾桌上的残羹。   秦安康无事可做,洗好手回到沙发上,拿起一旁的小说,《小尼古拉》,一本轻松的小说。   任家宁收拾好一切,出来对他说:“这么晚了,看来你要住在这里了。孩子还病着,不好来回奔波。”   “嗯。”秦安康呆呆的应着,任家宁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叫他也说不出什么。   任家宁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摞东西说:“睡衣是新的,毛巾也是,我这儿没有客房,你就睡沙发吧。”   秦安康看看表说:“你别忙了,都这么晚了,我不睡了。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不困。”   “好。”任家宁没有戳穿他的谎言,他那么焦虑的心情在飞机上怎么肯能睡觉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无话可说。秦安康晃晃手里的杯子,说:“能给我来杯咖啡吗?”   “咖啡刺激性太大,还是喝茶吧。”任家宁为他泡了杯绿茶。   “你常常喝茶吗?”秦安康看着他娴熟的泡茶动作问。   任家宁点下头,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真是看不出来你是画画儿的。”   “怎么了?”任家宁诧异的问。“什么样的才能看出来是画画儿的?”   秦安康想了想说:“你们这些艺术家不是个个都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吗?永远走在时尚的前沿,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你们的最爱。你看看你,”指指四周的环境,“完全不一样,倒像是个历史学者。”   任家宁听他前面的话倒不觉得有什么,在很多人眼中都有这种想法。最后一句话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会又和历史学者联系上了?   “是吗?”   秦安康继续说:“一成不变的生活,除了研究历史的人,我再也想不出来谁还能容忍单调乏味的生活。”   任家宁看着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单调乏味的?”   秦安康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看见他手上的书,转换话题说:“你喜欢看这种书?”   “还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朋友推荐的,闲来无事就看看,消磨时间。”任家宁回答,合上书,看着他认真的说,“你是不是该多花一些时间陪陪你儿子?”   秦安康苦笑:“陪陪儿子?我也想啊。但是,我要挣钱养活他们,不挣钱我们怎么生活?既然要挣钱就要出去工作吧,钱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工作需要时间,我也想好好陪陪他们。可是……假如不想,我当初何必去争取他们的抚养权?”   任家宁还从未见过他这么伤感与正经,也有些感同身受,安慰他说:“钱固然重要,父爱可不是钱能买来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8章 Chapter 8   秦安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而抬头问:“你儿子呢?不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任家宁解释说:“啊,他们在上海和他们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他们只有芳如一个女儿,身边无人,比较寂寞,所以孩子们就和他们一起生活,算是个精神安慰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不会一直和姥姥一起生活吧?”   “不知道,再说吧。”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桌子上的茶杯中冒着水汽,窗外一片寂静的景象。   在现代的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人们难得有空闲坐在一切闲聊,尤其像他们现在一样,没有具体的内容,没有特定的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转换话题就转换话题,毫无约束,高谈阔论。   对于现代人高度紧张的神经状态,必要的时候确实是需要这样发泄一番。   从谈话中,他们算是对彼此进行了一番了解。   秦安康之所以和妻子离婚,主要原因是妻子丢下他和孩子去外国发展事业,认识了一个外国人,随后就找了个借口提出离婚。   秦安康一口就答应了,早在妻子出国之前,他就预料到了结果。   像他们这样的例子他见得多了,办理离婚手续时,妻子没有回国,全权委托律师。   决绝到极点,走都走了,偏偏还和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最后在秦安康的努力下才得以打赢这场官司。   相比起来,任家宁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他和妻子是在大学同班同学,在一起学习生活中,渐生情愫,毕业之后双双留在学院任教,终成眷侣。   可谓是学院历史上双宿双飞的一对模范佳人,一直为人赞叹。   后来,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妻子难产去世了,孩子最后保住了。   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如此袒|露过心事,感觉好像一下子亲近不少。   不知不觉中,秦安康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家宁轻笑了一下,怎么会不累不困呢?   一直担惊受怕的,精神紧绷着,放松下来,自然疲乏不已。   强撑着精神说了半天的话,早就累得不行,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把他放好,拿来毯子盖在他身上,关上地灯。   回到房间,秦焱睡得安稳,小嘴一抿一抿得,好像还很惬意的样子,掀开被子一角,轻轻钻进去,也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是从沙发上掉下来摔醒的,揉揉眼睛,迷糊的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思维慢慢跟上,想起一切,站起来拍拍摔疼的屁股。   望见任家宁正坐在餐桌前,端着一碗清粥喂秦焱吃早饭,耐心而细致,一边喂粥一边还不知道小声说着什么,秦焱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秦安康想不到他对孩子还真有那么一手,任家宁看见他摔下去又爬起来,面无表情的说:“去刷牙洗脸,吃早饭吧。”   秦安康倒也不觉得丢人,反正在他面前也没少丢人了,都习惯了。自己叠好被子,去洗漱。   吃了早饭,秦安康带着秦焱离开,临走的时候秦焱对任家宁是万分不舍,小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袖,弄得任家宁也挺舍不得的。秦安康蹲下对秦焱说:“你要是想叔叔了,下次咱们再来好不好?”   秦焱点下头,奶声奶气的说:“叔叔,谢谢你照顾我。”   任家宁摸摸他的头说:“没事,焱焱病好了就好。记得,以后不要乱踢被子了。”   秦焱乖巧的点点头,秦安康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样子,笑笑,要是以后可以一起生活该多好。   将秦焱送回幼儿园之后,秦安康又全身心的投入到案子里。   谢鹏飞的案子进行的相当顺利,几乎是一气呵成,不过像这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案子,赢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光彩与骄傲的。   相反,那个经济案件就不那么顺利,前前后后翻案几次,不是证据不足,就是人证临时翻供。反复多了,连法院都烦了。   事务所见之前委派的律师是个有头无脑,有胆无识的家伙,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负责人当然着急,加上负责的律师也说不个所以然就索性换人,把秦安康推了上去。   把这么个烂摊子甩给自己,秦安康是硬着头皮迎着困难上,每日熬到三更半夜的查看资料,企图寻找出一丝有力的证据。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日的艰苦奋战,秦安康发现了此案的最大的一个漏洞,恰恰这个漏洞对于他们一方来讲是个大好的利处,完全可以做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案子大捷之后,那位老总特别在神州大酒店设宴答谢秦安康,事务所的赵主任也陪同在席。   席间,这位肚子还颇有几分墨水的老总对秦安康狠狠的夸奖了一番,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说得秦安康那老厚的脸皮也禁不住红起来,一个劲的表示自己能力有限,案子是大家的功劳。   如此你来我往的彼此互相吹捧了大半天,那老总笑眯眯的拿出一个信封,推到秦安康面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秦律师笑纳。”   秦安康看着红包愣了一下,以往他也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一般情况下都是推脱掉,便说:“您客气了。您已经付过律师费了,这个就不必要了。”秦安康将信封推了回去。   老总佯装不快说:“怎么?秦律师嫌少吗?”   “哪敢?只是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拿回扣。”秦安康好言解释道,他没有必要去得罪这位财大气粗的老板。   老总看了看他旁边的赵主任,说:“你们领导要是答应,你就可以收了是不是?”   秦安康犹豫了一下,还没有人这么问过他,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赵主任见气氛有些紧张,就出来打个圆场说:“小秦,既然是张总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秦安康没有动,那位被称为张总的人说:“怎么样?你们领导都答应了,你还不收下。”   秦安康本来还在思索,但是赵主任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心领神会的收起信封。   老总满意的笑了一下,举起酒杯说:“以后,还少不了麻烦秦律师。”   秦安康也举起酒杯,“哪里。”笑容很是勉强。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就把这信封里装的两万块钱当着赵主任的面交给事务所的老板孙总了。   孙总看了看信封说:“这钱你拿着吧。”   “别,我不要。您发我工资。”秦安康可不敢随便收受贿赂。   孙总笑起来,说:“没事。你拿着吧,这次也算是你为事务所挽回局面立了大功,就当是奖金吧。”   秦安康这才敢把钱收起来,两万块对于他来讲并不是一笔大数目,关键是这钱是客户送的,要事私自收起来就是犯错误,这样错误可是犯不起的。   忙时想不到,闲下来秦安康才想起来,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任家宁,想法立即付诸于行动,一个电话打给任家宁,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您好。哪位?”   秦安康立即浮想联翩,明明是手机,怎么是个女人接的?   难道是他女朋友不会是未婚妻吧?   脑子一下子就想乱了,忘记是在接电话,直到对方又问了一次:“您是哪位?”   秦安康才反应过来,说:“我找一下任家宁。我是他朋友。”   “哦。他去上课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转告。”   “这样啊,那我一会儿再打过去吧。谢谢您啊。”秦安康这才放心,原来是同事啊,自己还真是多疑。   任家宁下课回到办公室,方老师就迎上去说:“任老师,刚才有个电话找您,说是姓秦,叫什么......”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任家宁知道秦什么的是秦安康,向方老师道谢之后,就一个电话打了回去。“喂,你找我有事?”   本来秦安康看见任家宁回打过来,挺高兴的,但是这头一句话又如一盆凉水,浇得他是透心彻骨的冷,合着自己就只能有事时才会想起他:“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任家宁听出他的不满,不解:“能啊。”   “我想请你吃饭,晚上有时间吗?”秦安康不想拐弯抹角,就直接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啊。为什么?”任家宁惊奇的问。   “答谢你呗。你上次救了我,这次又帮我照顾我儿子,我应该感谢你一下。”秦安康是理由充足。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9章 Chapter 9   任家宁想了一下,说:“不用这么客气。换了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安康听他婉言拒绝,不快道:“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   “怎么会呢?”任家宁听出他的不快,怕他有所误会忙说。   秦安康说:“那你就出来,让我请你吃饭。不然我过意不去,心里难受。”   秦安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任家宁也不好再拒绝,就答应了:“好。那在什么地方见?”   秦安康听他答应了,语气又重新轻快起来说:“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任家宁放下电话,不由得摇头笑笑,小孩子脾气。   到点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陆陆续续的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任家宁还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书本。   “任老师不走吗?”方老师也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任家宁还在,问了一句。   “啊。一会儿就走。”任家宁敷衍着。   “那好,我先走了。”方老师说完就走出来办公室。   办公室就剩下任家宁一个人,抬手看看表,六点多了,想想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学院门口等他。   一路上不断有老师和同学与他打招呼,任家宁在学院是个颇受欢迎的老师,他专业知识深厚,讲课生动有趣,不管是专业课还是选修课都是人满为患的。   在老师们中间也是公认的人品良善,性情稳重,为人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几次精品授课的机会,学院上下一致举荐任家宁,所以就成为了学院的名人。   任家宁刚站在大门前不一会儿,秦安康的车就停在对面了,看见任家宁在门口等着,绕过车子,跑过来,略带歉意的说:“等着急了吧。本来已经下班了,临时来了个案子,就晚了。”   “没事。咱们走吧。”任家宁看见周围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想尽早离开。   一些学生还故意过来打招呼:“任老师好啊。”   “好。”任家宁有些局促的应着。   学生还和秦安康打招呼了,秦安康显得心情很好,笑脸相迎的。   大胆的学生更是直接说道:“任老师,你男朋友吧。还真帅气!”   任家宁有些尴尬,没有答话。   倒是秦安康听了以後美滋滋的,笑得嘴都咧开了。   现在的学生接受新鲜事物可快着呢,对于同性恋的态度也是理解与认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咱们走吧。”   任家宁脸一沈,秦安康不敢耽搁,一前一後的上车。   一路上气氛沈闷,秦安康以为任家宁为刚才的事生气了,不敢再随便说话。任家宁先开口打破僵局:“去哪儿吃饭?”   秦安康见他主动说话,忙答:“星期五行吗?你忌口吗?”   “行。我吃什么都行。”任家宁淡淡说了一句。   安静了一会儿,任家宁问:“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   秦安康在星期五定了位子,吃过饭,出了餐厅,时间还早。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秦安康想还能有什么节目,打开车门的时候说:“咱们去看电影吧。”   任家宁看看他,点下头说:“好。”   到了电影院,选择看哪部片子是个问题。   秦安康不知道任家宁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两个人站在售票处好半天,都没有决定要看什么。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秦安康觉得应该征求一下任家宁的意见。   “听你的。我看什么都行。”任家宁环顾四周,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上。   他这个人还真是好说话,问他什么回答都是还行、随便、听你的。别人看来可能觉得是和善,但在秦安康眼中就容易理解成为敷衍。   秦安康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展牌,发现数字电影院里居然在播放《断臂山》,秦安康马上拉了一下任家宁的胳膊说:“你看过在这个吗?”   任家宁被他拉过来,看了看片名,摇头说:“没有。”   “好,那咱们就看这个吧。”秦安康当机立断,定下来。   实际上,这部电影上映很久了,秦安康也早就看过了,他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完全是想给任家宁灌输一些关于同性恋的认识,他现在还拿不准任家宁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冒然相问的话,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索性找这么个契机,试探也好,感化也罢,反正是不露声色,也不会觉得尴尬。   况且影片也比较感人,符合他们这种艺术家的欣赏视角。   看电影的过程中,秦安康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本身的故事情节上,不时的用余光偷瞄任家宁。   任家宁的表情一直平平的,看不出是喜欢这部电影还是不喜欢,也看不出是在专注的欣赏还是在勉强的观看,不管情节是否感人,是否跌宕,他一律一个表情。   叫秦安康琢磨不透他想什么,心里这个着急,表面上还要不动声色,简直是难受极了。   出了电影院,秦安康忍不住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挺感人的。”任家宁简单的评论了一下。   “是吗?我可没有看出你哪里感动了?”   任家宁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那怎么样才算是感动?是嚎啕大哭还是捶胸顿足?为了一部电影值当的吗?”   秦安康无话,他开始感受到任家宁是一个感情不算丰富的人,也许他很高兴,很悲伤,很感动,很焦急,但是不会挂在脸上和表现在行动上。   这点,正好是他相反,秦安康是喜怒一定要形于色的,他也尝试过要深沈稳重一些,但均已失败告终,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就是周围的人接受不了。   性格这东西,一旦形成了就很难在改变,除非遇到惊天动地的大变故。   秦安康不知道是他一和任家宁在一起就出状况,还是任家宁和他在一起就倒霉。   车子刚发动就熄火了,秦安康下车来到车前,打开车盖,挽起袖子查看了半天,也找不出问题,只好打电话叫拖车。   秦安康回到车里,满脸沮丧:“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叫了拖车。”   任家宁点下头,他虽然会开车,但对于修车是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等着拖车,秦安康搜肠刮肚的想找话题,想了半天才说:“放音乐吧。”   “好。”   秦安康低下头去找CD,翻来覆去总算是找到一张抒情风格的。按下播放键,音响传出缓慢的旋律。   音乐引起了任家宁的兴趣,问:“这是什么歌?”   “在梵高的星空下。”秦安康看了一眼包装,“好听吗?”   “嗯。”任家宁转头问,“你知道梵高吗?”   “知道,一个很有名的画家,後期印象画派的杰出代表,英年早逝,三十七岁的时候自杀了。”秦安康想,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我又不是不学无术的人。   任家宁显得有些惊讶,说:“你知道的还真详细。”   秦安康露出得意的面色,他这也是现学现卖的,认识了任家宁之後,为了找到共同语言,他稍微补习了一点关于绘画方面的基础知识,果然派上用场。   任家宁似乎是自我感叹:“不过经历很坎坷。”   “不坎坷能创造出伟大的作品吗?你看,哪个名人经历不坎坷,身世不悲惨。有生活才会有创作,艺术来源于现实嘛。越是在逆境中越是能够彰显出他们不屈不挠的坚持理想的信心与精神。”   听完秦安康的长篇大论,任家宁不由得笑起来,说:“照你这么说,那些写书的人都要把世事经历一遍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这不是故意抬杠吗?   秦安康本想在说些什么,一动身CD盘的包装掉了,他和任家宁同时弯腰去捡,车内空间有限,一下子头碰头磕到一起。   两个人抬起头,面对面近距离的互视对方,彼此的呼吸拂面而过,秦安康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思想更不上行动,欺身上去吻住任家宁。   任家宁瞪圆了双眼,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微微挣扎,秦安康凑近他更大用力的撕|咬他的唇。   任家宁似乎不再反抗,慢慢的回应起来。   上唇死死抵住他的下唇,牙齿触碰间,舌尖相触时,秦安康有一种想吃掉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0章 Chapter 10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亮向他们投来,二人慌忙分开,仍然微微喘息,任家宁低头整理一下衣着,秦安康抬头看见是拖车来了,下车与工作人员交代了车子的问题。   拖车将车子拖走之后,任家宁与秦安康站在路边,拖车只负责拖车,可不负责拖人。   在秦安康与他们说明情况的时候,任家宁就下车站在一旁,等问题解决完,秦安康也凑过来,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就又闭上嘴。   任家宁是想等秦安康开口说话,哪知道他沈默无言,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一起。   站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出租车,秦安康看看任家宁,说:“你先回去吧。”   任家宁低头想了一下,说:“一起吧。”   秦安康以为任家宁会因为刚才他唐突的举动而生气,这会儿见他这么说,心下欢喜,说:“好。”   上了车,司机问:“两位先生去哪里?”   “世纪花园。”   “本溪公寓。”   秦安康与任家宁异口同声,话音刚落,不自觉的尴尬。   司机愣住了,到底是去哪里?只好又问了一次:“去哪里?”   “先去本溪公寓,再去世纪花园。”秦安康直接说,也没有征求任家宁的意见。   任家宁没有表示出异议,司机发动车子,一路上碍於司机的缘故,秦安康和任家宁始终没有说话。   到了本溪公寓,任家宁要下车了,秦安康想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等他打开车门就要下去的时候忙开口:“刚才,对不起。”   任家宁看了他片刻,没有说什么,将门关上,来到司机那里,司机将玻璃摇下来,任家宁把钱交给司机之后就走了。   秦安康还想说点什么,开不了口就作罢了,在司机一片疑惑的目光中,低声说:“走吧。”   司机当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很奇怪,表面上看好像认识,但是又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明明不顺路,偏偏搭同一辆车,而且一路上也不说话,左边戴眼镜的男人脸上似乎还有歉疚,右边白净斯文的男人倒是一脸的平静。   虽然心里有疑惑,可是本着职业道德,又不好随便打听。   回到家,任家宁关上门后背抵在门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手覆在唇上,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被一个男人强吻,而自己不但没有反抗,居然还配合他。   他承认他对不反感秦安康,可是这也不代表他就喜欢他,何况他们是两个男人。   任家宁不是排斥同性恋,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是不能接受也要接受,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目前关键要想的是怎么接受,以后和秦安康如何相处,还有就是秦安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说实话,秦安康今天的表现他确实是有些生气,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说,最后的道歉也显得那么事务性,丝毫没有看出来他的愧疚,要不是司机在,说不定他真的会冲秦安康怒吼一顿。   搞不清自己的态度,也摸不准秦安康的意思,任家宁难得的烦躁,将钥匙随手扔在一旁,准备洗澡睡觉。   一方面秦安康这边也不太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和任家宁的那一段热吻。   他在吻上去的那一刹那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想过任家宁可能会愤怒的推开他,搞不好还会重重的赏他一巴掌。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开始是任家宁的确是想反抗,后来居然慢慢的配合他,简直叫他难以置信。   可任家宁后来的表现就出乎他的意料,那么平静无澜,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淡淡的面容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在回来的路上,秦安康几次都想开口说话,一是苦於没有机会;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表达自己的感情,就是说不出来,大概是怕任家宁断然拒绝。   自从认识任家宁之后,他就常常失眠,想东想西,患得患失,当年和女人恋爱都没有这种滋味。   今后要怎么相处成为了头等大事,他想着得先找个机会向任家宁表白一下,省得叫他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考虑好方针策略,打个哈欠,翻身睡觉了。   转天是周末,秦安康难得的早起,把自己从上到下好好打理一番,吹了头发,刮了胡子,精心挑选了一套西装,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半天,才满意的出门。   却没有想到在任家宁家扑了个空,按了好几遍的门铃,就是没有人开门。   直把对面人家都吵了出来,开了个门缝,探出一个老太太的脑袋,问:“你找谁啊?”   背后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忙回身看见是老人,恭敬的说:“我找这家的主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太太眯起眼睛看看他,看着不像是坏人,才说:“可能是去画室了吧。今儿个……”掰着手指头,“对,今儿个是周末。”   “那您知道他那个画室在哪里吗?”   “不知道,你打电话问问他吧。你有他电话吗?没有,我给你。”老太太摇摇头,但是很殷勤。   “啊。我有,谢谢您了。”任家宁满脸失望的表情,本来还想给他个惊喜的,这下是不行了。   掏出手机,无奈的打电话过去,响了几声才有人接听:“干嘛?”   秦安康听见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小心的说:“你在哪里?”   “画室。”简单的回答。   “那……”秦安康犹豫一下,“我能去找你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对方沈默,稍后说:“能,我在慕南路,旁边有一栋木质的老房子,二楼。”   放下电话,秦安康一刻没有耽搁,飞车直奔慕南路。慕南路的这栋房子临近海边,是任家宁租下的房子。   从窗户就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吹来,拂面而过,十分舒适惬意。   任家宁喜欢在这种环境中画画儿,脑子里什么也不去想,手中端着调色板,拿着画笔在画板上自由的挥洒,没有主题,没有构思,完全是一时感受之作。   或许这些画别人不明白,看不懂,那又如何,只要他一个人明白,一个人懂就好。   秦安康毫不困难的就发觉了那栋木质的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破旧,走上那摇摇欲坠的楼梯,拐弯就是唯一的一个大门,门没有锁,秦安康推开门,看见面朝大海画画儿的任家宁。   秦安康心头顿时涌起千般感受,走到他身后,一下子抱住他,轻声道:“家宁……”   任家宁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身子却靠了过去,没有说话。   秦安康感受到他的动作,紧紧的抱住他,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呢喃道:“家宁,我爱你。”   “我知道。”任家宁语气平静,并不感到意外。   “那你呢?”   “我什么?”   “你爱我吗?”   任家宁放下调色板,脱开他的怀抱,转身在一旁默默脱掉只有在画画儿时才穿的大袍子,这件大袍子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淘来的,反正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袍子上颜色比画板上丰富许多。   看着任家宁优雅的脱掉袍子,秦安康忍不住上前道:“你倒是说个话啊。”   “我说什么?”任家宁慢慢收拾着东西。   “说你是怎么想的。”秦安康着急的说,太过於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怎么想的?”任家宁抬头看着他,“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说了啊,我爱你。”秦安康瞪大眼睛看着他,刚才已经表白过了。   任家宁低下眼,说:“嗯。”   “你嗯什么,我是问你的想法,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秦安康抬高了嗓门,他实在不能忍受任家宁不紧不慢的劲头。   秦安康急了,任家宁却没有着急,半响才开口说:“你说,咱们在一起算是个什么关系?”   “爱人啊。”秦安康脱口而去,随后看见任家宁的眼神,才恍然,他们是两个男人。又辩解说,“男人和男人就不能在一起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不能是爱人的关系吗?谁规定不许了吗?”   秦安康就这样一旦理屈词穷的时候,就开始了胡搅蛮缠,任家宁收拾好东西,回头说:“饿了吗?去吃饭吧。我请客。”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1章 Chapter 11   秦安康没有得到答案,却得到一顿饭,心想慢慢来,吃饭的时候再说也好。   “走啊。”任家宁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看见秦安康还在原地不动。   秦安康转过思维,赶忙跟上来。   任家宁走出小楼,径直走向秦安康的车子,在打开车门的时候,才注意到秦安康今天的不同,问:“你一会儿有事吗?”   秦安康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没有啊。”   任家宁又问:“那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秦安康才明白他问话的原因,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合着这么半天才注意到,不免有些失望,失望过后还有些生气,生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的情绪,闷闷的说:“我这儿不是来见你吗?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的,我本来是想……”   秦安康后面的话没有说,任家宁自然明白,低下眼睛,沈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有说,上车了。   他不说话,秦安康本来以为他们会爆发一场争吵,结果见面之后却是异常的平静,他甚至有点失望。   有时候争吵也是调节双方关系的好机会,但是吵架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偏偏任家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要是发脾气的,不就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他才没有这么笨!   车子开了一会儿,秦安康才问:“去哪里吃饭?”说好是任家宁请客的,去哪里吃饭自然是听他的。   任家宁说:“你一会儿在边道旁边停下就行。”   秦安康说:“这儿能随便停车吗?”   任家宁答:“能。”   车子挨着边道停下,任家宁带着秦安康来到一家小餐馆,餐馆不大,主营云南特色过桥米线,布置得也极具民族特点,几位长相标志的服务小姐身着民族服饰,处处彰显着这家餐馆的与众不同。   任家宁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点了两碗过桥米线,没有再要其他的,也没有征求秦安康的意见。   秦安康早上起床没有来得及吃早餐,又到处奔波了一个上午,早就饥肠辘辘,所以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任家宁吃的不多,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看着秦安康狼吞虎咽。   突然很想笑,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还怕他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食之无味呢,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饭,没有在餐馆停留。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没有急于上车,彼此并肩默默的站在边道上。   这条街相对市区比较远,几乎快出了外环,环境僻静,临近大学城,街上人稀车少。   偶尔会有三五成群的学生模样的人经过,没有人关注他们以及他们身旁的豪华轿车。   最后还是秦安康沈不住气,先开口:“家宁,我今天本来是想去你家给你个惊喜的。但是不巧你不在家,后来我找到这里。一来是想对那天的事做个解释,有个交代,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做过的事我就会负责任。二来是想说出我想对你说的话,家宁,我之所以那天会那么冲动,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知道咱们才刚刚认识,说这个可能有点早。可是感情这东西不是时间可以衡量的,有些人在一起一辈子也没有感情,有些人只要一眼,就能确定他们是彼此的另一半。”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我有权利向你表达我的爱意,当然你也有权利拒绝或是接受我。”他稍稍篡改了一下婚姻法里关于结婚的定义,“相爱必须是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最后,他又强调了一下,“尽管你我都是男人,可是法律上没有规定说男人不许相爱,至于世俗的观念,就要因人而异,看自己怎么去理解了。毕竟生活是要自己去经营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任家宁在一旁洗耳恭听,字字句句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毫无遗漏。   秦安康态度坚定,目的明确,听得出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话语间的条理清晰,逻辑合理,不愧是一名律师。   任家宁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性格内向沈稳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不善言辞,他不可能也做不到像秦安康那样侃侃而谈,把自己的想法立场这么有条理性的表述清楚。   秦安康的这些话已经叫他费了不少脑细胞去消化理解接受,这会儿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说什么才能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是感受完全无误的表达出来。   秦安康一直用一种热切的目光望着他,任家宁一抬头正好迎上这样的目光。   忽地,任家宁走上去,抱住了秦安康。   他的拥抱不像秦安康那样用力,只是双手环绕在他腰间,头轻轻搭在他肩上。   任家宁用行动代替了一切语言,既然说不出来,索性就用行动表示。   秦安康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了,他原来想到的回报应该也是任家宁的一通慷慨陈词,就算不是慷慨陈词起码也会说点什么吧,万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用实际行动来说明自己的想法。   任家宁这么主动倒弄得他不知所措,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秦安康愣了半响,才回应这个他到现在也不敢是真实的拥抱。   任家宁居然会主动拥抱他,而且是在大街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他此刻真恨不得时间不停在这里,留住这个温馨甜蜜的时刻。   还好,秦安康还保存着一丝的理智,脑子里翻转出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也许这个拥抱是任家宁对他的安慰,也许任家宁根本就是在拒绝他,只是害怕生硬的告诉他,他接受不来,所以采取了比较委婉的方式。   在冒出这个念头之后,之前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不见,他放开任家宁,态度依然严肃的说:“咱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吗?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任家宁端详着他严肃的面庞,修长的指尖滑过他的面庞,微笑,点头。   秦安康顿时欣喜若狂,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兴奋得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心仪很久的玩具一样,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刚才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的劲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任家宁的看着他不失童心的样子,本是浅浅的一个微笑,也放大成为一个大大的笑容,掐住秦安康的脸颊说:“有这么高兴吗?”   秦安康的脸被他用力的掐得都走形了,心想,当然高兴了,不止是高兴而且还很激动   梦想成真的感觉他这辈子就经历过两次,一次是考上大学,另一次就是被任家宁接受,求爱成功。   秦安康被掐的很疼,可是依然保持笑容,现在已经演变到不是他想笑,而是忍不住就要笑的地步。   “泥能仔包包窝么?”秦安康口齿不清的提出要求。   任家宁松开他,转身上车,说了一句:“得寸进尺。”   秦安康揉揉疼痛的脸颊,尽管遭到拒绝,依旧是美滋滋的跟在他身后上车。   在这一天,秦安康和任家宁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一般的普通朋友,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爱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比秦安康预想的要来得早了许多,依照他对任家宁的了解,他们起码要来回几个回合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他甚至连他们过招时候要怎么接招和出招的情形都想好了,事情并没有向他想象的那样发展,他之前想好若干情节只好一一作废。   还好,情况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个阵地,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自尊心,带给他极大的成就感。   任家宁在最初的时候,其实是被秦安康的严肃的态度和他的高基调大理论弄蒙了,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然后,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则是被他那双恳切热忱的目光所迷惑利诱而至。   真正静下心来的时候,又好好思考了一下,也没有觉得后悔,相反心里还被一种幸福感填充的满满的。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并不是那么难以的接受,何况他一直就没有大力的去排斥过。   确定恋爱关系以后,他们的日子变得丰富而充满愉快。   秦安康是个典型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在认识任家宁之前,他的生活保持着三点一线,家,事务所,幼儿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   再说了,事务所的工作很忙,他也没有太多的经历去做其他的事情,有多余的时间全用在了补充睡眠上。   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上网看看新闻,和一些无聊的八卦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2章 Chapter 12   任家宁上班的时间比秦安康稍微好一些,他不必每天都去学校坐班,有课就来下课就走,除了每周二下午的学院行政例会必须参加,加班和额外的教学任务都是及其偶尔才会出现。   不过,尽管时间宽裕,他基本上也是维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状态,家,学院,画室。   寒暑假期要去上海小住,看望岳父母和儿子们。日子也是很单调乏味,加上他性格内向朋友不是很多,他平时也不愿出门。没事的时候就在画室里画画儿,消磨时光。   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有时候是秦安康下班去学院接任家宁,有时候是任家宁在秦安康的事务所楼下咖啡馆等他,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散步。   周末的时候也会去幼儿园接上秦焱和秦淼,带他们去各种各样的博物馆或是游乐场。   两个孩子很喜欢温文尔雅的任家宁,在与孩子相处的方法与技巧上,任家宁明显比秦安康有耐心和经验与技巧,也更加得心应手。   他可以叫孩子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大人们的命令要求,可以潜移默化的灌输他们一些知识与做人的道理,叫秦安康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秦焱和秦淼兄弟俩的名字让任家宁大为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安康给他们小兄弟俩起这样的名字。   刚开始还不好意思问,后来熟悉了,忍不住就问:“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起这两个名字?”   秦安康不以为然,说:“怎么了?不好吗?”   任家宁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安康的回答叫他啼笑皆非:“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给他们算命的人说他们兄弟来一个命里缺火,一个命里缺水,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任家宁想笑,忍住没有笑,怕秦安康不高兴,说:“那你就没有想过水火不相容吗?他们兄弟以后要是不和的话,全赖这名字!”   任家宁也就是随口说说,不是当真的,没有想到秦安康倒是认真起来说:“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万一真的以后不和的话,岂不都是这个名字害得。”   任家宁看他当真了,觉得玩笑开的有点过,忙安慰他说:“我胡说的,你别当真。名字而已,没有必要那么认真。”然后转化话题,“算命?你还信佛吗?”   秦安康先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当真,才说:“啊,我妈妈以前信佛,我也跟着去过几次寺庙,怎么说呢?有时候是挺灵验的。”   任家宁看他满脸虔诚的样子,心想,还是学法律的呢?怎么还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辩证法都白学了。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好啊,哪天咱们也去拜拜。”   秦安康说:“行。”   说去就去,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前往了有名的寒潭寺。   这座寺庙闻名于世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它的前面有一个神奇的寒潭,潭中之水一年四季寒冷如冰,因而这座寺庙就以此为名。   尽管现在看来这个被誉为佛之降临而沐浴过的寒潭已经是一潭死水,可仍就会吸引大批游客前来观看。   二是因为这里的一个主持曾经和皇家沾染过一点关系,庙前的一块牌子是某朝皇帝御笔亲提。   因而很多文人墨客都曾在这里留下过足迹,故而这里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   寒潭寺不是很大,前院就是寺殿,供游人烧香拜佛,祈祷还愿之用。   后院是主持方丈和寺中和尚起居生活之所。   任家宁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任何一间寺庙,显得有些好奇与紧张。   好奇可以理解,紧张完全是因为在去的路上,秦安康给他灌输了不少关于佛教的基本常识,说得有点邪乎,所以,任家宁紧张不已,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亵渎神灵。   在寺庙外面买了檀香,任家宁和秦安康恭敬的膜拜了神灵。   彼此许下了心愿,谁也没有问对方的心愿是什么,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在回家的路上,秦安康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任家宁许愿的内容,憋了半天,才问:“你许的什么愿?”   任家宁说:“没什么。我就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可以平安健康。你呢?”   秦安康看着前方的路说:“我希望咱们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任家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和任家宁在一起的日子对于秦安康来讲简直是天堂的生活。   在相处中,任家宁渐渐发觉出秦安康是一个极端懒惰的人,虽然他每次出门上班,都是仪表整齐干净,衣服平整不皱,可是家里的景象就不堪入目了。   典型的表面分光,背后邋遢的人。   衣服基本上是攒到没有可以换的时候才一起拿出洗染店清洗。   他一个人基本上在家不开火,中午在事务所解决,晚上要不就是有饭局,要不就是买一些现成的回来,连半成品他都嫌麻烦。   任家宁第一次送他会叫的时候,去厨房做饭之前,随手一摸,在灶台上居然摸出一层厚厚的尘土。   那次时间仓促,只是简单的清洗一下。   后来,他专门找了一个时间把厨房从里到外好好的打扫整理了一遍,锅碗瓢盆都消毒一遍。   秦安康下班回来,对着厨房尖叫了一声,然后摇头说:“这么干净,就更不能随便使用了。万一脏了怎么办?”   其次就在于生活规律上,秦安康完全没有一个稳定的生物钟,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渴了就喝,与原始动物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会说话。   吃饭没有规律,忙起来下午三四点才吃午饭的情况是家常便饭,时有发生,有事没事也要常常熬到三更半夜才去睡觉,第二天还要早起就上班。   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糟蹋与□□,秦安康患有严重的胃病。   有一次,任家宁在画室画画儿,接到秦安康的电话,说是不舒服。   任家宁赶到他家的时候,他正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任家宁问:“你怎么了?”   秦安康双手护着胃口说:“胃疼。”   “你吃饭了吗?”任家宁知道他有不按时吃饭的毛病。   果然,秦安康摇下头说:“没有,在看一个案子,就忘记了时间。”   “要不要去医院?”任家宁想胃病可大可小,不能怠慢。   “不用,就是饿的。”秦安康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   任家宁打开他的冰箱,里面居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任家宁指着冰箱问:“你家冰箱是用来藏尸的?”   秦安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还有力气出去吃吗?”任家宁看着体力不支的秦安康问。   秦安康摇摇头。   任家宁只好认命的下楼去买东西回来给他吃。   转天,秦安康下班回家发现冰箱一下子多出了很多东西,有面包,奶酪,香肠,鸡蛋,挂面,牛奶,即食的小菜等等。   秦安康心里顿时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后来,任家宁觉得他在外面吃的东西不好,外面的饭菜总是会加很多的味精,味精吃多了影响视力,严重的话会导致失明。   所以,下了班就会过来和秦安康一起吃饭,秦安康求之不得,推掉一切应酬,每天下班急于赶回家。   秦安康第一次回到家看见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的时候,心里又重新升起了家的感觉。   即使在他结婚时候,他的妻子也很少下厨做饭,像这种回到家可以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的体会不多,几乎就没有过。   现在任家宁将这种感觉带给他,自然使他感到很温馨,很惬意。   任家宁手艺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基本上精通南北各地的菜肴,上次在他家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   秦安康对吃其实并不挑剔,但到底也去过不少大饭店,吃过不少好菜。   可那些菜和任家宁一比就逊色不少,也许是因为这饭不仅能解饱还可以慰藉他的心灵。   任家宁为他付出,他自然也要付出给任家宁。   他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利用自己的优势耍耍嘴皮子,一张嘴甜的腻死人。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不必多说了,谁不爱好听的。   还不时的制造一些浪漫的小花絮,比如在任家宁的衣服塞上小纸条,纸条上写上一两句小诗。   任家宁刚开始看见的时候,还挺不屑一顾的,后来小纸条多了,慢慢地开始收集在一起,觉得也很有意义。   再比如,出去吃饭的时候会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玩意,他再给这些小玩意配上不同非凡的意义,送给任家宁自然就不一般了。   任家宁也很享受他这种浪漫的手法,有时候还会奇怪他这个脑子怎么会相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3章 Chapter 13   不管是男人和女人,还是男人和男人,恋人之间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   在这点上,秦安康和任家宁也不例外。   不过每次基本上主动的都是秦安康,而且也都仅限于拉拉手,拥抱和亲嘴是在极端偶尔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任家宁对这种事的态度是不冷不热,既不完全抗拒,也不主动提出。   秦安康每次也就是找个机会摸摸这里,蹭蹭那里,借机吃任家宁的豆腐。   实质上的事情是一件也没有做。   就在秦安康苦思冥想要怎么样来彻底颠覆他们现在这种“纯洁”的恋人关系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真正颠覆了他们关系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有一个经营保健仪器的公司的品牌商标的标志运用了任家宁的一幅颇为抽象的人体画的一部分,但是却没有经过任家宁的同意,这就构成了侵权行为。   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学院的一个老师,他们家亲戚买了这个牌子的保健仪器,他在看见商标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是任家宁的一幅作品。   转天一大早他告诉了任家宁。任家宁当然很气愤,除了气愤还很意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卖保健仪器的公司为什么会选择他的画作商标,真是八竿子也打不到!   不用任家宁多说,学院领导首先站出来表示出了不满与震惊,立即组织人员召开了一个会议,大旗举得是如何加强保护知识产权的问题,主要讨论的内容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要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   一个创作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名誉,所以学院提出要登报道歉,并且赔偿一定数额的精神损失费。   任家宁心里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私下与厂家交涉一下,达到私了的目的。   偏偏那位负责人一口咬定他们没有盗用任家宁的作品,完全是一个巧合。   这个解释显然太过于牵强,后来在任家宁的逼问下,负责人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什么,最后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是任家宁抄袭了他们的商标,要反告他。   任家宁是个不轻易生气的人,这次居然气得直哆嗦。看来除了打官司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这事看似与秦安康没有关系,但是,偏巧这家公司把案子交给了秦安康所在的事务所,偏巧赵主任就把这件案子交给了秦安康。   “赵主任,这案子我接不了。”秦安康将文件资料推还给赵主任。   赵主任显得很意外,问:“为什么啊?”   秦安康当然不会傻到把他和任家宁的关系说出来,只好另外找借口,说:“我这儿手头还有一个案子。而且我还帮着老李的那个案子呢,实在是□□无术。”   “哦。老李的那个案子交给小陈了。新人也应该锻炼一下,你手头的那个案子不是要结案了吗?”赵主任对事务所中所有律师的工作进程可是了如指掌。   “啊。”秦安康这下无话可说,应了一句。   赵主任重新把案卷推给秦安康,说:“我知道这个案子比较棘手,证据不是很充分,而且优势都在对方那里。不过孙总很相信你的实力,之前那个这么复杂的经济案子,你不都是在最后时刻起死回生,险中求胜了吗?”   秦安康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能一样吗?   现在不是谈能力的问题,而是他和任家宁是这种关系,照理说他也算是有连带关系的局内人,不应该参与案子,可是他这个“局内人”的身份不能明说,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所以说啊,所里对你还是很重视的。就拿上次回扣的那件事来说,孙总可一向是铁面无私的,居然格外开恩的叫你收下了。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小秦,咱们所里,我一直就看好你,下次在投票选举董事的时候,一定非你莫属。”赵主任话里有话的提点着他。   秦安康还能说什么,再拒绝的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况且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好,我知道了。”   秦安康回到办公桌的时候,小陈过来和他办理关于老李那状经济案件的交接手续。   心不在焉的完成交接,秦安康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案卷,他都不知道回家要怎么和任家宁解释,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自从和任家宁在一起后,每天他都盼着时间可以过得快一些,早点下班回家,可以早点见到任家宁,早点吃上他做的饭菜。   可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秦安康还坐在办公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身边的同事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走了,从他身边经过,打招呼说:“秦律师还没有走啊?”   他只好打马虎眼说:“嗯,看完这个案子就走。”   又有人凑过来说:“哟,最近很少见秦律师加班啊。”   秦安康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说话。   办公室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抬眼看看表,已经7点了,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下来,对面的居民楼灯火通明,隐约好像可以看见人们忙碌的身影。   任家宁这时一定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去吃饭。   掏出手机,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   任家宁很少在他工作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实在是有事也就是发个信息。   如果他不能按时回家吃饭,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东西,来到停车场,负责看车的大爷依旧热情的招呼他:“秦律师,今天晚了啊。赶紧回去吧,不然太太等着急了。”   秦安康笑了一下,说:“您也早点吃饭吧。”   秦安康能说会道,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想小区里,都颇有人缘,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更喜欢和他聊天。   尽管开得很慢,还是很快到家了。   站在楼下看见家里的灯亮着,秦安康真是不想上去。   秦安康走到门前,刚掏出钥匙门就自己打开了,任家宁立即进入视线中,秦安康做贼心虚般的躲开他的目光。   “你怎么才回来?路上堵车吗?还是加班了?”任家宁关切问。   秦安康一边换鞋一边说:“加班。”情绪明显的不高涨。   任家宁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走到餐厅去热饭菜。   秦安康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热好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默默吃饭。   秦安康心事重重的,机械性的嚼着嘴里的白饭,任家宁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放在碗里说:“怎么不吃呢?你不是说想吃红烧肉了吗?”   “嗯。”秦安康迅速的扒了几口饭,局促的应着,那块肉也没有送到嘴里。   任家宁看出他的不对劲,也没有多问,以为是在事务所遇到了什么难办的案子,他们彼此从来不过问对方工作上的事情,也算是个默契吧。   吃完饭,照例秦安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任家宁收拾厨房。   秦安康随意的按了几个电视台,节目都很一般,心烦意乱的什么也看不下去,连最爱看的足球也失去了兴趣。   起身,来到厨房,从身后抱住在水池前刷碗的任家宁,头深深的埋在他脖颈间。   “别闹,洗碗呢。”任家宁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试图叫他放手,可秦安康却越抱越紧,不肯撒手。   任家宁无奈的笑笑,拧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洗干净,转身抬起秦安康的头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事务所出什么事情了?”   秦安康固执的低着头,说:“不是。”   任家宁笑道:“那你怎么了?”   秦安康抬起头,紧紧看着任家宁说:“家宁,我爱你。”   任家宁说:“安康,我知道。”   秦安康幽幽的说:“你知道就好,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   任家宁皱眉,他不知道秦安康今天在事务所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回家来就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与往常大有不同,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叫人听不明白,搞不清楚,只好哄着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呢?我当然相信你。”   秦安康听他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说:“嗯,那你一会儿洗完就走吧,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任家宁没有多想,点下头,转身继续刷碗。   这天晚上,秦安康再一次的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4章 Chapter 14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充斥着全是这件令他无比棘手的案子。   这件案子明显得缺乏证据,既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可以说是一个必输的案子,任何人也不想接手这样费力不讨好的案子。   但,这仅仅是他烦恼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任家宁。   他想到了任家宁知道这件事之后的种种反应,按照任家宁的脾气绝对不会当场暴跳如雷的冲他怒吼,他会静静的看着自己,质问自己的良知在哪里?   良知?他和任家宁之间岂止是良知的问题。   要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大骂他一顿,会叫他心里舒服一点。   夜越深,思绪就越格外的清晰。   他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个破釜沈舟的想法,这个差事他是万般推不掉的,只要他还想继续在事务所任职,他就必须服从安排,必须为这家公司做代理律师。   何况今天赵主任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有能力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物极必反。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只有一个:辞职!   一旦辞职他就和事务所再没有一点关系,自然也就和这个案子再没有一点关系了,它是输是赢与他无关,说不定还可以为任家宁打这场官司,他正愁没有机会为任家宁做些事情呢。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再如此矛盾,如此纠结,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闪现了一下,就自动被他排除掉了。   他不能辞职,不能失去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尽管说以他现在的学历和资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并非难事,可是,换了工作就意味着一切要重新开始,势必会浪费许多时间,要就他一个人倒也不怕。   可他现在不但带着两个孩子,还要照顾任家宁,任家宁是不用他养着,那他也不能叫任家宁养着啊,还有任家宁的那两个孩子,以后他们就是一个六口之家的大家庭了。   作为一家之主,他有责任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所以他不能选择辞职,他不能失去工作!   左思右想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心烦意乱的睡不着觉,只好无奈的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安眠药。   秦安康有失眠的毛病,主要是多年来工作压力大紧张造成的,刚想吃,就想起了任家宁的叮嘱,安眠药伤身体,少吃,睡不着就喝杯牛奶。   将安眠药放回去,起身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满满的全是食物。   又不免想起任家宁的好,他对自己好,是真心实意的,是不求回报的。   他不要与任家宁撕破脸皮的对薄公堂!   问题是他不要也得要!   喝了牛奶,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不再多想,也许是注定要发生这样一件考验他们感情的事。   任家宁刚到学院就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院长和院秘之外,还有一位西服革履的人坐在沙发上。   张院秘迎上来介绍说:“这位是胡律师,由他负责这个案子。”   任家宁和这位胡律师握手之后,也坐在一旁,学院办这件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完全不见平时拖拖拉拉的作风。任家宁还没有想好到底打不打这场官司,看这架势是不打都不行。   院长也坐过来说:“小任啊,我想了一下,这虽然是你个人的事情,但你毕竟是学院的教师,所以学院也要为你负责,帮你解决好这件事。”   “啊,谢谢您。”任家宁自然知道院长的用意。   学院主动帮着他解决这件事,一来是体现出学院领导对他的重视,还能表现出学院对教职员工的关怀。   二来,也是想借机炒作一把,甭管打官司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是露脸的事就行。   张院秘说:“任老师,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胡律师想和你说点关於这案子的事。”   胡律师立即有模有样的开始说:“您的这个案子我们看过了,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人证物证都具备。”   任家宁点点头说:“那就麻烦您了。”   胡律师也具有职业性的微笑一下说:“能够有机会为您这位大画家效劳,胡某也是三生有幸啊。”   “您太客气了。”任家宁礼貌的回笑了一下。   院长语重心长的对任家宁说:“小任啊,你放心,学院对这件事情是很重视的,不仅涉及到你的名誉,而且也是对文化界的一个提醒,要好好保护作者的知识产权。有胡律师在,官司一定会赢的。”   张院秘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胡律师可是有名的律师,再难的案子到他手里也是游刃有余。”   胡律师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二位过奖了。”   任家宁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一路上遇到不少老师,还和打听这个案子,看来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全学院了。   任家宁没有多谈,一律以还不是很清楚应付过去。   在任家宁保守的思想里,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打官司的,也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的。   看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案子到底是他的私事还是学院的公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费心费力,本来他还想找秦安康帮忙的,这下也不用麻烦他了,倒是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快下班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胡律师,他本来没有看见胡律师,是胡律师先叫住他的,他才注意在门前驻足的胡律师。   “胡律师,您还没有走啊?”   “你叫我胡宇畔就行了。还有别您您的,好像我多老了一样。”胡宇畔自我介绍说。   “嗯,那你也叫我任家宁就好。”任家宁接着问,“你等人吗?”   “等你呢。”   胡宇畔的话吓了任家宁一跳,任家宁不解的问:“你等我有事吗?”关於这件案子的问题,之前在院长办公室已详细的谈过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胡宇畔笑了一下说:“想请你吃饭,不知道可否赏脸?”   任家宁这下就更糊涂了,好像是他帮自己打官司,现在他要请客吃饭,好像弄错关系了吧。“应该是我请你才是,这么麻烦你。”   “麻烦?呵呵。请我打官司是要付律师费的,谈不上谁帮谁的忙。至於我想请你吃饭嘛,完全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有时间吗?”胡宇畔说得很正式,很认真。   任家宁想了一下,说:“行。”   给秦安康挂了一个电话,说有事不能去他家了,秦安康在电话里也没有多问,表示知道了。   从声音判断情绪还是有点低落的样子,任家宁也没有多关心这个,嘱咐他晚上好好吃饭,就挂了电话,想着晚上再打电话再细问。   胡宇畔选择了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宴请任家宁,西餐厅内布置了许多抽象意义的壁画,风格与任家宁的相似。   胡宇畔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吃饭期间一直侃侃而谈,天南海北的聊起来,说了他个人的一些经历,也说了一些关於律师工作的好处与坏处,说了多年来工作期间遇到了形形|色|色的案子等等,说话语速中等,幽默风趣。   他说得这些奇闻轶事引起了任家宁极大的好奇,他听得很认真,偶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会打断一下问清楚。   断然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与习惯,尽管是些没有大用处的东西,可是他依然听得有滋有味的,津津乐道。   胡宇畔大概四十岁左右,容貌和身材都保持着相当好,叫人一眼看去也就三十多点的样子。   长相斯文,气质优雅,还透着一副长者的风范。   说话的感觉也很亲切,尽管刚刚认识,却给人一种相识多年的感觉。   任家宁看着他,不自觉的想到了秦安康,同样都是律师,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这顿饭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圆满落幕,任家宁显得情绪很好,这个好情绪自然是胡宇畔带给他的。   胡宇畔也显得也高兴,他的高兴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任家宁答应与他共进晚餐;二是因为任家宁对他的说谈很感兴趣,很配合。   在送任家宁回家的路上,车内的广播正好传出《在梵高的星空下》,任家宁问他:“你听过这个歌吗?”   胡宇畔仔细听了一下说:“没有。看来我是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了。”   任家宁笑起来说:“哪里,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5章 Chapter 15   胡宇畔摇头道:“不是说三岁就是一个代沟吗?我比你大差不多一旬呢,四个代沟呢!”   任家宁咯咯的笑起来,而后问:“你怎么知道我多大的?”   胡宇畔也笑了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画,所以比较留意你。这次正好借着案子的契机认识了你。”   任家宁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说话,侧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   到了任家宁家楼下,胡宇畔看看楼说:“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任家宁看看表,已经九点了,还要给秦安康打电话,就说:“今天太晚了,改日好吗?”   胡宇畔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大方的说:“今天确实是太晚了,影响你休息不好。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任家宁很感激他这种大度的态度,说:“好,改日我一定恭候你。”   回到家,任家宁洗完澡,就给秦安康打了电话过去。   秦安康似乎是有气无力的:“喂,你回来啦。”   “嗯。你怎么了?是不是胃口又疼了?没有吃饭吧。”任家宁听出他不太正常的声音,问道。   秦安康说:“没有,你去哪里了?”   任家宁没有撒谎说:“和一个律师去吃饭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有一家公司盗用了我的画,要打官司,本来还想叫你帮忙的,现在不用了,学院的领导找了一个不错的律师。就是和他去吃饭了。”   “哦,不错的律师?本来想找我,现在不用了,一定是他比我好吧。”秦安康语气不满地说。   “怎么会呢?”任家宁不打算和他计较,他现在心情不好,应该体谅他一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你再好的律师了。”   后面这句话根本就是在奉承,傻子也听得出来,秦安康冷笑了一下说:“是吗?我可不敢当,配不上!”   “安康,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事务所出了什么事情?”任家宁没有计较他不好的语气,还是好脾气的问。   “哼,你还会在乎我的事吗?你还关心我吗?你都不管我了,自己出去约会。”秦安康故意挑刺的说。   任家宁当然也生气了说:“你怎么这么说呢?什么叫约会啊?人家就是和我吃个饭而已,怎么叫你说得这么难听。”   秦安康不甘示弱的回击:“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事不能在办公室谈,非要跑到饭店去谈?而且还是在私人时间,他倒还真是勤奋。你和他很熟悉吗,就和他出去吃饭,还回来的这么晚。你把我放在心上了吗?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任家宁听完他的话,一个生气把电话给挂了。   本来已经躺下了,这下气得在被子里直哆嗦,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把它当作了秦安康,恨不得给捏碎了。   秦安康实在是太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了,还欺负自己不会说话,一个劲的说些混帐话。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爆发争吵,可惜这场战争连半分钟也没有持续就结束了。   秦安康在任家宁挂掉电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就把电话打了回去,低声下气的说:“家宁,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我……”   任家宁是很生气,但是看见电话上的号码显示,还是接听了电话。   听到秦安康道歉的话,他本就是容易心软的人,此时也就不气了,说:“我知道。安康,我不是因为你发脾气而生气的,是你说的那些话,我是那么不自重不自爱的人吗?你这么说,我很伤心。”   秦安康自知理亏,小声说:“我一时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我是太在乎你了,才这么说的。”   任家宁说:“我知道。”   两个人都沈默了一会儿,任家宁又说:“安康,不管遇到再难的事,有我在呢。”   这句“有我在呢”,秦安康的眼圈都红了,心里本来就难受,这下更加的堵得慌。   这样真心真意对待他的任家宁,他怎么也不能想象在法庭上与任家宁相识而坐的情形,而且还是帮着别人对付他,算计他。   不,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安康稳定一下情绪,声音还是略带着一些沙哑说:“你早点睡觉,我没事。我也想睡觉了。”   任家宁听他的声音,以为他真的是累了,说:“好。晚安。”   “家宁。”   “还有事?”   “我爱你。”秦安康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任家宁笑笑,将电话放在一旁,盖紧被子,也睡觉了。   转天,秦安康早上上班的时候,先直径走到赵主任的办公室,连门也没有敲。进去之后,将案卷放在桌子上,说:“这案子我真的办不了。”   赵主任被他的举动吓住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又怎么了?我说,这大早晨的,你抽的什么风啊。”   秦安康严肃的说:“我是告诉您,这个案子我真的不能接。”   赵主任看了看案卷,又抬眼看了看秦安康说:“怎么了?是因为证据太少吗?再难的案子咱们也见过,你不是被这点小困难吓到了吧?”   秦安康摇头说:“不是因为这个。”   赵主任又问:“那是因为什么?嫌案子小啊。是,是个民事的小案子,可是咱们做律师的,哪能光顾着案子的大小呢,再小的案子也得尽力的打不是。你可不能因为有了点名气就骄傲自满了啊。”   秦安康想说不是,但又懒得和他争辩,还是那句老话:“这个案子我真的是办不了。”   赵主任满是疑惑的看着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小秦啊,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说不打不就打,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啊,你未免太儿戏了吧。”语气里有着不满。   秦安康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   赵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这样,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放你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秦安康还想说什么,赵主任就把他送出门外了,等自己反应过来,都站在走廊里了。   灰头土脸的回到办公桌前,小陈凑过来说:“怎么了?挨批了?”   秦安康摇摇头说:“不是。”   小陈接着问:“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好,是不是因为手头上的案子啊,这个案子是难办了一些,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   秦安康挤出一丝笑容,向他道了谢,赵主任走过来,将案卷搁在他桌子上:“呐,案卷忘了拿了。”   秦安康用一种憎恶的眼神盯着桌子上的案卷,恨不得立刻把它们撕成碎片。   他不仅讨厌这个案子,还讨厌自己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的状态,他是一个律师,是应该全心全意的为客户着想,将客户的利益至上的。   可他完全没有做到这一点,还绞尽脑汁的要摆脱这个案子,实在不应该。   一个上午,一个字也没有看。案卷被平整的摆放在角落里,也就是说一个上午就这样被他荒废了。   距离案子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他现在是能拖就拖,他也曾试图叫自己静下心来看资料,可是只要一看到这个案卷,任家宁的形象就不自觉的出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不能做对不起任家宁的事,但是事务所这边好像也不是他能说得算的,请辞的话说了好几遍,就是一点作用也不起。他估计他现在要是提出辞职的话,事务所也不会痛快的答应,好像只有他可以叫这个案子起死回生,问题是就算他出马,也不一定能赢,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还会输的更惨。   他也想到了要实话实说,可是这样一来,估计别人就该对他差别对待了。   遇到理解的人还好,不能理解的人还不要鄙视他,甚至严重一点的还会唾弃他。   他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名人,不用担心。   任家宁就不一样了,他好歹也是个在社会上有点知名度的画家,要是人们知道他是个同性恋,那还不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他们文艺界的人一向走得是阳春白雪的康庄大道,岂能容忍这种有违天理常伦的事情,这样一来,任家宁不就是前途尽毁了。   他还想过可以告诉主任一个人,让他替自己对外保密。转念一想,世上没有不透风墙,叫别人保密的事坚决不能干。   整天的胡思乱想,精神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中午的工作餐有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但他也是浅尝辄止,没有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6章 Chapter 16   下午,秦安康借口头疼要求请假回家休息。赵主任看他脸色真的不是很好,就准假了,还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不行就去看医生。   秦安康出了事务所,脑袋就不疼了,到底还是因为案子的事情烦心导致的头疼。   回到家,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晚上都失眠,何况是下午。还不愿意起身,就这么躺着,躺了一个下午。   实在是渴得不能忍受,去厨房倒杯水,顺便看看表,快5点了。   想起来,今天是周五,任家宁下午有课,应该还没有下班。   收拾一下,准备去接他一起回来吃饭,任家宁最近要带着学生到处去写生,所以很少有机会一起吃饭。   秦安康车子刚开到学院门口,就看见任家宁和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长相不错,身材也不错,好像和任家宁很熟悉的样子,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有说有笑,毫不顾及。   秦安康想到了那天个任家宁一起吃饭的律师,应该就是这个老男人。   秦安康看着他们就来气,将车子停下后,整理一下衣服,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任家宁看见秦安康先是一愣,然后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事务所没事吗?”   秦安康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吧,好和这个男人出去约会。他的眼睛停留在胡宇畔身上,嘴上却是在和任家宁说话:“我下午就回来了。你朋友?”   “啊。”任家宁才想起来介绍,“这位就是胡宇畔律师,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转向胡宇畔,“这位是我朋友,秦安康,也是律师,你们是同行。”   胡宇畔友好的伸出手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听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律师。”   秦安康态度有点冷淡,也伸出手,握手的时候很快就抽出来了,说:“谢谢。不敢当。”   秦安康是不满意任家宁的介绍用词,他是他什么人啊,就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连个“男”字也没有加,级别一下子降低了。   他心里当然不高兴了,好像他很见不得人一样,好像和他扯上关心很丢人一样。   胡宇畔没有计较他的不良情绪,自然也就看出他眼中的敌意,知趣的说:“既然你们有约,那我就不打搅了,任老师,要是案子再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好吗?”连称呼都改变了,怕是再招惹到秦安康。   任家宁说:“好。那你路上慢点。”   呼!还真是关心他。秦安康此时的脸色绝对不比青萝卜差。   胡宇畔和他们道别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任家宁等胡宇畔走了好远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我怎么了?”秦安康不服气的问。   “人家又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得罪你。你看你的表现,真是……”任家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怕打击到他。   秦安康眯起眼睛,假装生气道:“还没有怎么样呢,就喜新厌旧了啊。我看他对你就是心怀不轨。我可没有见过哪个律师整天没事粘着客户的呢。”   任家宁瞪了他一眼,说:“胡说八道!”   小小的拌嘴并没有影响他们晚上的计划进程,先是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没有认识任家宁之前,秦安康连菜市场的门在哪里开都不知道。   后来,心血来潮的跟在任家宁屁股后面逛过几次,不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蔬菜并不能引起他太大的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所以一般都是任家宁自己来买菜,再说他对烹饪一窍不通。   晚上吃过饭,任家宁照常陪他看电视。   “你那个案子怎么样了?”秦安康看似无意的问。   任家宁也草草的回答:“还好。”   秦安康这个时候很想把实话说出来,但是他又不想在秦安康面前表现的很脆弱。   何况现在又多个胡宇畔这样的情敌,他就更加不想叫任家宁认为他很无能似的。   “咱们周末带着焱焱和淼淼去游乐场吧,你上次不是说要带他们去玩的吗?”秦安康转换了话题,他不想再提及案子的事。   任家宁显然是快忘记,经过他的提醒才记起说:“嗯,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好。”   周末的时候,他们早早去就幼儿园把秦焱和秦淼借出来,四个人去了儿童乐园。   两个小朋友许久没有出来玩了,表现的兴奋无比,一通疯玩。   送回幼儿园的路上,累得在后面的睡得东倒西歪。   任家宁回头看看两个小家伙,笑着说:“他们真的是累了。”   秦安康专心致志的开车,就应了一句。   将孩子们安全的送回幼儿园之后,本来任家宁是想去秦安康家帮他收拾一下的,可是秦安康拒绝了,说今天太累了,改天再说吧。   任家宁歪着头问:“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了。”秦安康平淡的回答。   任家宁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觉得咱们在一起烦了腻了,你就直说。咱们不是不能分开。”   秦安康没有说话,把车子停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声音低沈的说:“家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我心情比较烦躁,对不起。”   任家宁说:“走吧,你回去早点休息。”   案子开庭的前一天,最后在和胡宇畔商讨一些细节问题的时候,任家宁才知道为什么秦安康心情不好的原因。   原来他是对方的辩护律师,难怪他会说那些奇怪的话,难怪他的举止这么反常,难怪他不愿经常见他。一切的疑问就此而解。   胡宇畔面对发呆的任家宁问:“怎么了?”   任家宁回过神来说:“没有什么。”   胡宇畔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早在之前与秦安康见面的时候就大概其的了解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感到特别,因为自己也是同志。   他猜到了任家宁在想什么,说:“你也不能怪他,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况且他是为别人打工,就算不想接也不行。”   任家宁吃惊的看着他,半天才纳过闷说:“你……”   胡宇畔笑笑说:“这个没有什么的,大家各自的选择不一样。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和你们一样。”   任家宁的脸一下子红了,说:“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胡宇畔也没有再说什么,交代了要准备的事情,就走了。   晚上,秦安康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任家宁坐在餐桌前,桌子上空空的,没有饭菜。   秦安康今天在事务所里就莫名的心烦,也许早就预料到任家宁知道了一切。他默默的换了鞋,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没有急于换衣服,坐到任家宁的对面。   任家宁看着他,像是要他先开口说话。   秦安康知道怎么瞒也瞒不住,明天就要上庭了,一切自然明了。他低下头,避开任家宁的目光说:“你知道了。”   任家宁点头说:“知道了。”   秦安康无话可说,这个时候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任家宁见他不说话,有点失望,难道都懒得解释一下,哪里是撒谎也好,起码那样还是对这件事是在乎的,对他是重视的。   “我很生气。但是,我生气的不是因为你不帮我,而是你没有立场。你知道吗?我的这幅画是在两年前画好的,但是他们的商标是今年才出现的。从时间上就可以看出孰是孰非。你现在可以毫无原则立场的去帮他们大官司,你这就是在助纣为虐。”   任家宁说话时的语气平静,完全听不出他是在生气,犹如局外人一般。   秦安康缓缓的抬头,语气一样的平静:“家宁,我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有些事情我也……”   话没有说完,就被任家宁打断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秦安康有点羞愧,无法答话。   的确,抛开他与任家宁的关系,单说这个案子,明眼的人都能出来谁对谁错,可他偏偏要向着错的一方,于请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这是工作,明明知道客户是错的,还是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们以错为对,是有失原则与道义。   可是道义和原则不能当饭吃,律师也是要生存的。   任家宁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   转天开庭的时候,任家宁没有去,秦安康也没有到。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7章 Chapter 17   任家宁没有去,是不想在那种情况下面对秦安康,不想接受他的盘问,不想看见他喋喋不休的为了他的“衣食父母”辩护。   秦安康思索了一夜,终于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他为了任家宁,为了良知,不能去打这场官司。   假如他明天踏进法庭,就意味着他将会永远的失去了任家宁,与这份工作想必,任家宁在他心里更加有分量。   他承认,良知不是他最先考虑到的问题,他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他只是个平凡自私的俗人。   开庭当天,他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昂首挺胸的走进赵主任的办公室。将案卷摔在他面前,大声说:“我不会干了。”   赵主任一下子就懵了,他今天不是应该去上庭的吗?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他办公室中?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万年历,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记错日子了呢。   不对啊,明明就是今天,真不知道他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不耐烦的说:“我说,少爷,您能消停会儿吗?时间不多,赶紧整理一下,一会儿就开庭了。”   秦安康认真的宣布自己的决定:“我的意思是我要辞职。”   “辞职?!”赵主任瞪大了眼睛,“你开什么玩笑呢?”   秦安康继续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一直和您说,我管不了这个案子,是您不当回事。所以,现在我决定了,既然不能辞掉案子,就干脆辞职。”   还不等赵主任再次开口,秦安康快速的走出了房间,赵主任还半张着嘴,一个字也没有来得及说。   秦安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私人物品,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还带走的,他一贯不喜欢在办公桌上摆放私人的东西。   抱着东西走出写字楼的时候,秦安康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天空都明朗不少,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丢了工作应该不算是一件好事,但是秦安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他离开之后,事务所定会天下大乱,人仰马翻。   赵主任一定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忙着找人顶替他。   他无心想这些已经与他无关的事情,他急切的想看见任家宁,想和他解释清楚。想告诉他当时的处境;想告诉他自己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   驱车赶往学院的路上,他甚至都设计好了见面的情景,他要紧紧的抱住任家宁,要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情感,他甚至都想到了任家宁在知道了他失去工作的原因之后将会多么的感动。   那样,他们的感情将又会大大的升华一番。   事与愿违,秦安康赶到学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胡宇畔的车停在一旁。   胡宇畔和任家宁在车子里,态度亲密,不时的低头私语。   秦安康抬起手腕看看表,这个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从法院回来的。   看来因为他的临时罢工,案子应该是押后再审了。   秦安康的车子停在他们斜对面,距离刚刚好可以看清楚对面车里人的一举一动。   任家宁心情不错的样子,专注的听着胡宇畔说话,偶尔插几句话。   胡宇畔的态度殷勤,他们的样子显然不是在谈公事。   这样的距离其实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秦安康也有一些夸大和自我想象的成分。   一股莫名的怒火腾地窜出来,秦安康大力的踩紧油门,车子像火箭一样从他们身边飞过。   一路的疾驰,秦安康这时心情十分的复杂。   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他与任家宁幸福和谐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现在的他不仅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爱情,可谓是两处皆败。   长这么大,样样优秀的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沮丧与无助。   秦安康越想越伤心,车子也越开越快。直到后面有警车他才注意,无奈的将车子停在路边。   鸣笛的警车停在他身边,一身警服的交警从摩托车上下来,对他动作标准的敬个礼。   “同志,请您出示驾照。”   真是倒霉的事都赶在一块了,秦安康不情愿的拿出驾照。   交警接过来,对照了一下照片,说:“您的车速过快,违反了交通法规。现在依法没收您的驾照,请你在规定的时间内前往相关单位缴纳费用,取回您的驾照。”   秦安康自知是自己的错误,也不敢争辩,乖乖的结果罚单。   交警临走的时候又补充一句:“您现在不能驾车了。最好还是请您的朋友过来接您回去。”   秦安康说:“我知道了。”   秦安康倚在车子上,想着要找谁来接自己。想到了谢鹏飞,立即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谢鹏飞正在工地上检查工程进度,戴着安全帽在漫天的尘土中,手机的响声被淹没在机器的作响中。   响了几遍,他才听见,一看显示是秦安康。   自从案子的事情之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接电话:“喂,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的大律师。”   秦安康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我驾照让警察给扣了。”   谢鹏飞听出他低落的声音,也不再说笑:“好啊。你在哪里了?”   秦安康环顾周围,说:“三河道附近。”   “好,你等我。”   “等等,你别开车过来了。我不想叫拖车了。”秦安康补充说,他现在没有工作了,不要随便花钱了,能省就省吧。   “啊,好。”谢鹏飞放下电话,和工头交代了一下事情,就急忙打车赶到三河道。   谢鹏飞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秦安康颓废的坐在边道上,走过去问:“你这是怎么了?”   秦安康看他来了,从地上坐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土,说:“咱们走吧,我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谢鹏飞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他一起上车,去了常去的巴蜀人家。   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吃得差不多,谢鹏飞才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工作没有了。”   “啊?”谢鹏飞大吃一惊,怎么能呢?他这么优秀的律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丢掉工作?“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安康深吸一口气,把最近发生的事详细的毫无隐瞒的讲给谢鹏飞,秦安康动用自己能说会道的优势,像讲故事一样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不时的添油加醋,说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精彩绝伦。   谢鹏飞也满脸的表情丰富,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感叹,一会儿难过的,与秦安康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疑惑的是秦安康怎么就能和任家宁在一起了;惊讶的是原来自己的这个发小居然是同志;感叹的是他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爱人;难过的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秦安康在说道胡宇畔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把人家说得体无完肤,谢鹏飞自然知道对方一定不是他讲的那样。   秦安康唠唠叨叨的说完,谢鹏飞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秦安康愣住了,对啊,他要考虑是以后怎么办,说:“能怎么办,找工作呗。不然拿什么养家糊口,我还有儿子呢。”   谢鹏飞继续问:“那你和任家宁呢?你不打算去找他了吗?”   秦安康低下头,说:“我能怎么办,他都有新欢了。”   谢鹏飞翻了个白眼,说:“人家又没有怎么样,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他的新欢啊?而且是你好多话没有说明白,才叫他误会的。”   秦安康撅撅嘴,说:“我现在这样怎么配的上他。算了吧,反正我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只顾利益的小人了。”   谢鹏飞无奈的说:“这可真不像你说的话,你不是一向挺自信的吗?”   秦安康站起来说:“走吧,还得去银行交罚款呢。”   胡宇畔将秦安康没有出席案子的消息告诉了任家宁,任家宁听了之后,没有当即表态。   胡宇畔说:“这个案子可能还要有些时间,不过不管是谁接手,咱们赢得几率都很大,你放心。”   任家宁点点头,他现在似乎已经不再关心这个案子的输赢,他更加关心的是秦安康。   他在箭在弦上的那一刻突然退出案子,说明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他急于想知道这个难言之隐究竟指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8章 Chapter 18   胡宇畔看着他,说:“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难处才答应打这场官司的,你去问问吧。他这样退出说不定要承担什么责任呢。”   “啊。很严重的后果吗?”任家宁紧张的问。   胡宇畔避重就轻的说:“会挨批吧。怎么说也是临阵脱逃啊。”   任家宁稍稍放心,要是他因此承担什么重大的责任的话,那么自己心里会更加过意不去的。   胡宇畔又问:“你不去看看他吗?”   任家宁摇头说:“不用了,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胡宇畔不再多问,转换话题说:“美术展览馆有一个展览,我朋友给了我两张票,你有时间吗?去看看吧,换换心情。”   任家宁想想,同意说:“好吧。”   也好,正好可以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暂时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谢鹏飞先是陪着秦安康去银行交了罚款,然后又把他送回家。   本来要留下来陪陪他的,秦安康坚持表示自己没事,不用人陪。   谢鹏飞才安慰了他几句,不放心的离开了。   秦安康一个晚上都趴在床上,一张《北方招聘报》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弄得褶皱不堪了。   凡是和他专业相关的招聘广告他都一一圈点起来,仔细算下来,也不少。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一刻没有耽误,守在电话前面,给那些招聘单位一一打去电话。   凭他的条件找一份糊口的工作并不是难事。   果然,有好几家事务所听了他的应聘条件,都表示可以过来面试。   结果接下来的面试叫他再次的遭受到了打击,几家事务所的人不是借口人已经请到了,就是说暂时不请人了。   弄得秦安康心里直窝火,都请满了,还登什么广告啊?!这不明摆着耍人玩呢吗?   秦安康从最后一家事务所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两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人,秦安康匆匆与他们对视一眼,就走过去了。   身后却传来他们的声音,一个女人说:“这人就是秦安康吧?!”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啊。你不知道吗?听说上次有个官司他居然在临开庭的时候抽身而退了。给所里弄了个措手不及,哎。”   “怎么不知道,这事闹得挺大的。他怎么来咱们这了?”   “还能干嘛来,找工作呗。”   “谁敢用他啊?万一再玩这么一手,哪个事务所受得了”   声音渐远,秦安康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今天为什么屡屡遭到拒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律师这个行业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任何行内的消息都会传播的十分迅速。   何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这档子事怕是人尽皆知了,难怪今日他会一再的被人婉拒?   是啊,他是有“前科”的。   尽管算不上是什么大错误,可是事关人品,想必他在这行要臭名昭着了。   他想明白了一切了之后,苦笑了一下,随手将简历扔在垃圾箱里。   大步流星的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解开领带,呼出一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寻烦恼也没有用。   任家宁刚刚下课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胡宇畔的电话,本来不想接的,可是电话一直响,办公室的老师都看过来。任家宁拿起手机,走到走廊里,才接起:“是你啊,有事吗?”   对方的回答直接:“周日我有几个朋友想去出海,你有时间吗?一起吧?”   任家宁停了一会儿说:“可能要带着学生去写生。”   胡宇畔听出来他是在找借口,就说:“家宁,那天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你不接受我。那咱们做个朋友也行吧。不会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吧。”   任家宁略略思考,说:“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么想,好吧,我去就是了。”   胡宇畔的语气满是愉快,说:“好。到时我去接你。”   撂下电话,任家宁没有立即回到办公室,而是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打篮球的学生们,回忆起那天去看展览的情景……   画展是在本市最大的一个展览厅里举办的,其实这个画家的声望与水平配不上这样的排场与气派。   但是这位画家近年来一直致力於拯救文化国宝的事业中,在这方面颇有成就,几年下来,收集和创作了不少作品,接着特殊期间的大好时机,举办了这么一场画展。   任家宁和胡宇畔在展厅转了两圈,任家宁指着这些画对他说:“这就是你说的与我风格差不多?”   胡宇畔看着满墙的国画,讪讪的笑着说:“我朋友说的,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画家。”   任家宁看他有些窘迫的样子,便说:“有机会能够欣赏一下国画,也不错。”   胡宇畔左右看看说:“我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咱们走吧。”   任家宁却说:“既然来了,就多看一会儿吧,不然都浪费了你那两张票。听说多少人都抢不来呢。”   胡宇畔随口接道:“就是啊,我也是托朋友的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什么?”任家宁惊讶的问。   胡宇畔自知说漏嘴了,忙着转移话题:“啊,你饿吗?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说完,不等任家宁再开口,就把他拉出来了。   一路上,胡宇畔东拉西扯的想要任家宁把这个问题忘记,哪知道任家宁念念不忘的,吃饭的时候再次问:“你说这票是怎么回事?”   胡宇畔一愣,然后继续撒谎:“朋友送的。”   “真的吗?”任家宁看着他,一副质问的样子。   胡宇畔坚持的点点头,眼睛却不敢看着任家宁了,只盯着桌前的饭菜。   任家宁故意沈下语气说:“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这一招果然管用,胡宇畔忙解释说:“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是怕……”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怕我什么?”任家宁追问。   “怕我说是我买的,你会误会我。”胡宇畔底气不足的说。   任家宁诧异道:“我怎么会误会你呢?你多想了。你请我看画展,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胡宇畔摸摸鼻子,看来是他误会任家宁了,任家宁根本就没有多想,他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吃过饭,胡宇畔将任家宁送回家,到了楼下的时候,他叫住已经快进去的任家宁。   任家宁停住脚步,回身问:“还有事?”   胡宇畔走过来,面色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任家宁瞬间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显然是被他的直率的表白吓住了。勉强笑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呢?”   胡宇畔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任家宁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之举,更加不是酒后醉话。他本想糊弄过去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只好说:“我知道了。”   “你呢?”胡宇畔不甘心只是自己表白而没有回应的追问。   多么熟悉的情节与景象,当初秦安康也是这样追问他,逼着他表白的。   那时的点点滴滴全部填充在脑子里,不自觉的走神。   胡宇畔看到任家宁游离的神情,有些失望的说:“你还是忘不了他。”   “啊。”任家宁回过神,似乎是想解释一下,“不是,我……”   胡宇畔打断他:“别解释了。我明白的。”   任家宁满是歉意的对他说:“你比我大,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一样。真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其他的,对不起。我想我们还是当朋友的好。”   胡宇畔低头,满眼的失望难以遮掩。稍后,抬起头,恢复了常态说:“没事。我有爱你的权利,但是你没有爱我的义务。”   任家宁听完笑起来,弄得胡宇畔满脸不解,问:“你笑什么?”   任家宁止住笑说:“你们当律师是不是说话都这样啊,满嘴的法律术语,这算不算是一种职业病啊?”   胡宇畔也被他说笑了,说:“不早了,你上去吧。”   任家宁点下头,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身说:“谢谢你。”   胡宇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止是因为今天的画展,还因为他的大度与不计较……   “任老师。”一声呼唤,将任家宁的思绪拉回来,他回身看见是方老师。   “有事?”   “啊,院长叫你去一下,说是精品课的事。”方老师说完,就自顾的回到办公室去了。   “哦,谢谢你。”任家宁回到办公室,拿起准备好的教案去院长办公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19章 Chapter 19   晚上,谢鹏飞还是放心不下秦安康,尽管秦安康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事,挺得住,放得下,看得开,想得宽。   可是毕竟是情场官场一起失意,再心胸宽大也难以一时承受这双重打击吧。   谢鹏飞一进门看见的景象就是秦安康手捧着一碗方便面,坐在电视机前看足球。   “你找到工作了吗?”谢鹏飞坐在他身边问。   秦安康摇摇头说:“没有。”   “你怎么就吃这个啊?”谢鹏飞皱着眉头问,就算懒得做,也可以去买些现成的,犯不上虐待自己吃泡面。   秦安康将吃完的空碗放在茶几上,打了个饱嗝说:“要省钱啊,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了。还得养孩子呢。”   谢鹏飞有些无奈的说:“你今天不是去应聘了吗?怎么样?”   秦安康一耸肩说:“不怎么样,人家都不要我。”   谢鹏飞惊讶的问:“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前科’啊,你想啊,谁会要一个不负责任的律师呢?”秦安康口气平静,完全没有委屈或是气氛的样子。   谢鹏飞倒是有些义愤填膺的说:“你还真是沈得住气啊,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真不知道那个任家宁有什么好,把你迷成这样。工作都可以不要了。”   谢鹏飞将矛头直指任家宁头上,秦安康不愿意与他谈及任家宁,就说:“不关他的事。”   “还不关他的事,要不是他,你能丢了工作吗?你能沦落到没有人要的地步吗?”谢鹏飞越说越来气,不自觉的放大了声音。   秦安康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起身迈过谢鹏飞,拿起空碗进了厨房,说:“你要是单单批判他来的,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谢鹏飞不再说话,到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好意思在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揭人伤疤了。   挪到厨房,小声的嘟囔:“我这不是替你抱不平吗?你看看,他也不来看看你,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秦安康没有说话,脸色表示出了一切。   谢鹏飞真是不敢再随便说话了,忙转化话题说:“要不,你去我哪里干吧?”   秦安康手里洗着碗,说:“我能做什么啊?我对建筑业一窍不通。”   谢鹏飞不以为然说:“不知道没事,可以慢慢学啊。再说了,就做一些管理上的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秦安康还在犹豫,谢鹏飞不耐烦了说:“我说大少爷,您现在生活要紧好不好?就别端着您那个架子了。”   秦安康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谢鹏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俩谁和谁啊?这么说太见外了吧。”   秦安康感激的看着谢鹏飞,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你。”   倒把谢鹏飞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脸红道:“瞎客气什么啊。”   谈好了秦安康工作的问题,谢鹏飞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叮嘱他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秦安康听得头都疼了,直说他婆婆妈妈。谢鹏飞骂他不识好人心。   两个人又斗了半天嘴,谢鹏飞才算是真正的要打道回府。   谢鹏飞一走,家里顿时安静下来。   秦安康环顾四周,到处仿佛都还残留着任家宁的气息。   难道他真的这么狠心,不再回来了?   之前几天,他一直在安慰自己,他们之间需要冷静一下。   给任家宁一些时间他会想清楚的,会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立场上,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考虑,会理解他,明白他,原谅他,甚至还会向道歉。   但是,事情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任家宁现在是彻底的不理睬他,真的毫不关心自己了吗?   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放弃打这场官司的后果吗?   也许他早就认定了他是个惟利是图的小人,想到这些他觉得心口堵得难受,付出换不回任何的回报。   一再的固执的不肯向将电话打过去,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分手就分手吧。反正任家宁现在又不是身边无人,想到胡宇畔,秦安康更是来气。   生气也没有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秦安康静下心来,洗澡,睡觉。   也许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任家宁与他一样的焦灼与纠结。   任家宁下班回到家,依旧是空荡荡的屋子。   在认识秦安康之前,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单调,甚至有些无聊。   但是认识了秦安康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下班就去秦安康那里的生活,习惯了与秦安康一起吃饭,习惯了吃完饭陪他看电视的……   习惯,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官司胜利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喜悦,相反,他简直是烦透了这个案子。   要不是这个案子,他不会和秦安康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之前是因为愤怒才会对秦安康说出那样的话,他怎么会认定秦安康不是好人呢?   他怎么能怀疑秦安康的人品呢?   怎么多的日子相处下来,难道他还不清楚秦安康的为人吗?   这么多天,他一直希望秦安康可以主动打电话过来,这样起码给了他个台阶下。   可惜,秦安康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销声匿迹了一般,多日来毫无音讯。   任家宁将钥匙放在一旁的篮子的时候,一瞥眼就看见了基本秦安康爱看的几本杂志。   仍旧是安静的放在柜子上,任家宁随手拿起来,随意的翻开几页。   秦安康在他这里的东西不多,也不常来,所以这几本杂志就是他唯一遗留在他这里的东西。   任家宁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下了很大的决心,拿起电话,拨下熟悉的号码,耳中只响了一声长音,他突然将话筒重重的放回去。   到底还是不甘心,不想先认输。   想不到,不久之后就出现了可以让他们和好的机会。   秦安康第二天一早就去谢鹏飞的公司,谢鹏飞的公司目前承办一个比较大型的工程。   他忙得焦头烂额,基本上天天驻扎在工地上。这么大的一个工程非要他亲自监工不成,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到时候他得赔上整个公司,自然大意不得。   秦安康初到公司的时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整个公司都是一派繁忙景象。   他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谢鹏飞,他这个公司打理的还是有模有样的,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   大家的忙碌越发衬托出他的清闲,好像是吃闲饭的一样。   主要工作就是帮同事复印东西,或是接电话,或是传个话,尽是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   秦安康这下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在这里做的这些事,随便叫个四肢健全头脑发达的人来都能做。   日子实在是无聊,每天就是耗时间。   几天下来,谢鹏飞也觉得有点大材小用,就决定以后去工地的时候带上秦安康,也好叫他对建筑业有所了解。   秦安康当然乐不得的跟在他身后,工地虽然条件艰苦一些,那也比呆在办公室里干些杂活的好。   哪知道他刚到工地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秦安康到工地的时候,大楼都已经初具模型了。   剩下的工程主要集中在内部装修,秦安康寸步不离的跟在谢鹏飞后面,仔细的听着谢鹏飞的介绍。谢鹏飞也是尽心尽力的说明得很详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走走转转就来到了大楼脚下,谢鹏飞一再的提醒他注意安全,发给了他一个安全帽,还额外有一身安全衣。   秦安康拿到这身“安全衣”的时候,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来这身衣服哪能保证安全,不禁开起谢鹏飞的玩笑:“你还真是惜命啊。”   谢鹏飞瞪了他一眼说:“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不了,万一落个残疾更麻烦。”   秦安康笑起来,说:“你这人啊……”   谢鹏飞指着大楼开始讲解内部结构和装修的事项,突然,从大楼好像掉下来一块什么东西。秦安康眼尖看到,那东西快要落到旁边一位工人的身上。   秦安康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一把将那个工人推开,自己也顺着倒了下去,那东西一下子砸在他的小腿上。   “哎哟……”秦安康顿时觉得小腿被重物压着快要断了。   谢鹏飞和在一旁的两位工人忙着赶过去,扶起他们。   那位被救的工人完好无损,走近才看清楚掉下来的是一块用来摸泥的板子。   尽管不是什么石头之类的重物,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秦安康腿上,想必也伤得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0章 Chapter 20   谢鹏飞一刻也不敢耽搁,忙叫来车,送秦安康去医院。   果然是伤得不轻,小腿骨折,要住院治疗。   办理住院手续,交钱,领取东西,收拾东西,等到秦安康手术结束之后,被推回病房的时候,谢鹏飞已经打点好一切了。   秦安康麻醉还没有过去,沉睡中,谢鹏飞折腾了这一大通,加上一路的提心吊胆,也是筋疲力尽,歪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周末的时候,胡宇畔准时来接任家宁,任家宁一身休闲装,他看上去就比实际年纪小几岁,这样的一身打扮显得他更加年轻。   任家宁从来没有出过海,自然新鲜无比,一直站在船头,望着大海。   胡宇畔从船舱里出来,在船的尽头找到任家宁,将手中的饮料递给任家宁,说:“大海美吗?”   “美。”任家宁没有看他,接受饮料,目光仍是停留在海上。   “世界上,最宏大的是海,最有耐心的也是海。海,象一只驯良的大象,把地球不足道的人驮在宽阔的背上,而浩瀚渊深的、绿绿苍苍的海水,却在吞噬大地上的一切灾难。如果说海是狡诈的,那可不正确,因为它从来不许诺什么。它那颗巨大的心,──在苦难深重的世界上,这是唯一健康的心,──既没有什么奢望,也没有任何留恋,总在平静而自由地跳动。”胡宇畔轻轻的说出这番话。   任家宁惊异的看着他,满是佩服的神情。   胡宇畔笑起来说:“这不是我说的,是亚历山大.基兰说的。”   “那你能记住也不容易,说明你看过很多书。”任家宁的语气全是赞许,胡宇畔比他想象的还要博学。   胡宇畔摆摆手说:“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东西玩不来,就看看解闷呗。”   “你别光说你自己年纪大,本来不大,也叫你说大了。”任家宁语气中含有淡淡的责备。   胡宇畔只好投降说:“好好,我不大,不大。我还年轻,我年年十八行了吧。”   任家宁被他逗笑了,打开喝的东西。   胡宇畔转身面向大海说:“你真的不打算再去找他了吗?”   任家宁一口水堵在嗓子眼上,他的话正触及到自己的敏感之处,咽下水:“不是我不找他,是他不找我。”   胡宇畔侧脸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找你?”   一句话就把任家宁问住了,任家宁一时之间无话应答。   胡宇畔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在爱情里,没有尊卑对错之分,只有对彼此无尽的担心挂念。要是想他,就去找他。”   只一句话,就将任家宁所有的顾虑打消了,他似乎就是在等有人说出这句话,推他一把,他就会上前一步,主动去找秦安康。   晚上,出海回来之后,任家宁本来打算立刻打电话给秦安康的,哪知道在听电话录音的时候,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我是谢鹏飞。我是秦安康的朋友……”   秦安康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了,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见谢鹏飞坐在他身边,还不自觉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傻傻的问:“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谢鹏飞想没有摔倒脑子啊,怎么变得糊涂了?难道是麻药的作用?谢鹏飞无奈的像他讲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秦安康听得稀里糊涂,不过大致上是知道自己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   “哎哟,疼……”秦安康□□出来。   “你没事动什么啊。”去打水回来的谢鹏飞叫道,将暖壶放下,过来按住想要坐起来的谢鹏飞。   秦安康理直气壮的说:“我躺的腰疼,想坐起来,怎么了?”   谢鹏飞过来扶起他,慢慢的坐好,还责备说:“你不会等我回来再坐起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腿骨折了啊?”   秦安康刚想反驳他,眼神就定格在门外,刚才谢鹏飞回来的时候没有关门。   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面容,多么亲切的笑容,秦安康顿时觉得头晕晕的,揉揉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谢鹏飞看到他不正常的举动,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门口,顿时松了一口气说:“你可算是来啦。得了,我功成身退了。”   谢鹏飞递给任家宁一个眼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里就交给你了。   任家宁虽然是个谢鹏飞第一次见面,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寒暄的时候,任家宁冲他一笑表示了谢意,好在来日方长。   谢鹏飞知趣的赶紧离开,还不忘回头给秦安康一个鼓励的眼神,可惜秦安康现在满眼全是任家宁,根本顾及不到其他的,完全忽视了谢鹏飞的鼓励。   任家宁从容的走进去,好像他们从来不曾争吵不曾闹过矛盾一样。   秦安康使劲的咽了一口口水,呆呆的望着任家宁将外套脱在沙发上,始终不能说出话来。   任家宁走过来替他把床摇到合适的高度,又走到床尾给他整理被子。   秦安康突然眼圈都红了,有些哽咽的问:“我要是以后成了瘸子怎么办?”   “我养你。”任家宁淡淡的说。   简单的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任家宁已经在电话录音里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秦安康的立场,知道了秦安康为什么会接受这个案子,知道了他临时退出的后果,也知道了他受伤的消息。   任家宁听完电话录音之后,本想立刻赶到医院去的,可是又一想他现在去也不能做什么,不如明天一早再说。   也好,想清楚去时要怎么说,怎么做。   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也没有想明白,一路上也没有想清楚,到了病房跟前,才算是知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和自己最亲密的爱人还有如此刻意小心吗?   秦安康顿时被感动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味的神情的盯着任家宁,好像他一错眼珠,任家宁就不见了一样。   任家宁给他整理好被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实情呢?”   秦安康低着头不说话。   任家宁继续说:“你不是咱们是爱人吗?爱人之间就要坦诚相待,你怎么瞒着我呢?叫我误会了你。”   秦安康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任家宁,任家宁面色平淡,完全看不出有怪罪的意味。秦安康苦笑了一下说:“叫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白白的增加你的烦恼。我不想你烦恼。”   任家宁看着他说:“那你就自己烦恼。你到底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了?有话不能明说。你还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   秦安康忙着解释说:“没有啊。我就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任家宁不再逼他,态度温和的说:“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既然你我相爱,那么我们之间就应该不欺不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共同分担的。对吗?”   秦安康理亏,不好辩驳。   任家宁看看手表,时候不早了,该吃中午饭了,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气氛缓和了下来,秦安康笑着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时间来不及了,今天你就将就一下,我去买,你等着。”任家宁没有在征求他的意见,反正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好。”秦安康一副乖乖孩子的样子。   吃过中午饭后,任家宁向医生仔细的询问了一下秦安康的病情,不是很严重,但是需要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   接下来就是任家宁尽心尽力的照顾秦安康,不伤不知道啊,秦安康在小腿受伤的第二天就深刻的感受到了其带来的不方便。   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想动不能动,想移不能移,吃喝拉撒全要在床上解决,自己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了小小的不足2米长的单人床上。   而且医院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任家宁要上班,不能天天陪着他。谢鹏飞更是忙得不见人影,隔三差五才露一面,坐不到十分钟立即抬屁股走人。   秦安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痛。电视一分钟能换八十个台,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网上尽是些无聊的八卦消息。   总之,一个人干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每天盼来盼去,就盼着任家宁早点下班赶过来,不仅可以他,还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1章 Chapter 21   周末对于秦安康来讲比较幸福,任家宁会带着两个小鬼来看他。   两个小鬼趴在爸爸的病床边,歪着脑袋,看着厚厚的石膏,奇怪的问:“爸爸,为什么你的腿这么粗啊?”   秦安康耐心的回答:“因为爸爸的腿受伤了,骨折了。骨折,你们知道吗?”   秦淼抢着说:“知道,就是骨头折了。”   秦安康点点头说:“嗯,真聪明。”   秦焱爬到他小腿边上,问:“疼吗?”   “疼啊,很疼。”秦安康皱起眉头,做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秦焱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摸摸厚厚的石膏,一边摸一边说:“摸摸就不疼了。”   秦安康满脸欣慰的说:“哈哈,儿子最好了。”   “任爸爸!”秦焱看见任家宁进来,立即丢下亲爸爸的腿不管,跳下床,跑过去。   任家宁迎上去抱住他,问:“干什么呢?”   秦焱扬起小脸,满脸自豪的说:“给爸爸摸摸腿,那样就不疼了。我是不是好孩子啊?”   任家宁笑着表扬他说:“嗯,焱焱是好孩子。”   秦安康酸酸的开口说:“也不知道谁是亲爸爸。”   任家宁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妒忌,而是对两个小鬼说:“好了,该回幼儿园了。”   “好。”秦焱从他身上蹦下来。秦淼对爸爸说:“爸爸,好好养伤啊,等下周我们再来看你。”   “好。”秦安康有些恋恋不舍,“记得下周要来啊。”   “知道了。”两个小鬼乖乖的跟在任家宁后面走出病房。   把孩子们送回幼儿园之后,任家宁在回家的路上买了菜,带着做好的饭菜又回到医院。   秦安康吃得不香,好像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任家宁忙问:“不好吃吗?”   秦安康放下筷子,摇摇头说:“不是。”   任家宁奇怪的问:“那是怎么了?”虽然秦安康的腿骨折了,胃口可没有事,食欲一向旺盛。   秦安康叹口气说:“就是不想吃了。天天躺在这里,也不运动,吃不下去。”   任家宁没有收拾东西,而是拿起一支笔,在厚厚的石膏上画画儿:“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安康没有想到任家宁这么敏|感,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因为心里有事,吃不下去饭。想起之前任家宁和他说的话,实话实说:“我在想今后怎么办?”   任家宁不以为然的说:“什么怎么办?”   秦安康翻个白眼,说:“生活啊。我腿好了以后,要做什么啊?律师是不能干了。”   “为什么不能做律师啊?”任家宁停下笔,不解的问。   秦安康有些难过的说:“之前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我是临阵脱逃,谁敢用我啊?”   任家宁垂下眼,说:“对不起。”他同样感到了难过,不管怎么说,秦安康现在的处境多半是因为他才造成的,满心的愧疚与自责。   秦安康看他这样,忙说:“嗨,没事。反正这行我也干烦了,正好换个职业。再说了,律师有什么好,天天累死累活的还不一定落好。”   任家宁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埋头画画儿。   秦安康接着说:“问题是,可以做什么呢?做生意吧,我不行。我这人数学不好,算不过来账,肯定赔本。考公务员,做官?也不行。我这人耳根子软,而且意志力薄弱,经不起诱惑,搞不好进去了可怎么办。哎,头疼,到底要做什么呢?”   任家宁被他这番话逗笑了,这人还是这么的不正经。敲敲他的头说:“别想了,大不了我养着你呗。”   “啊。”秦安康一脸沮丧相,“我可不要当家庭‘妇男’,我是个男人。再说了,就是养,也得我养着你啊。”   任家宁看着他问:“我不是男人啊?”   秦安康忙解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别误会,我……”   任家宁打断他,本来也没有当真,说:“快吃饭吧,赶紧养好伤。再想着干什么。”   秦安康坏笑了一下,说:“你喂我吧。”   任家宁皱起眉头,说:“你手又没有事。”   “喂吧,喂吧。我整天躺在床上,四肢都僵硬了,不方便。”秦安康撒娇的说。   任家宁实在是受不了他每次这种撒娇的姿态,说:“僵硬就更应该动动,不然以后就动不了了。”   秦安康只好作罢,拿起筷子,嘴上却依然贫嘴:“动不了就好了,你得养我一辈子呢。说话要算话啊。”   任家宁无奈的笑笑,将笔帽插回笔上,说:“画好了。”   秦安康伸出脖子,探出脑袋,看见石膏出现一个卡通形象的小人,活灵活现,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平时穿着西服的样子。“呵呵,是我吗?真可爱。”   任家宁听他说可爱,又拿起笔来,在旁边添了三个字:小笨蛋。   秦安康笑得更高兴了,打是亲骂是爱,这正说明了任家宁对他的爱。饭也吃得格外香甜。   秦安康午觉醒来的时候,睡眼迷离的看见任家宁站在屋子左角边上,他身前是支起画架,背身朝着他。   从窗户透过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了一曾雾一样的朦胧和辉煌。   任家宁长相斯文,颇有男生女相的感觉。   这会儿从侧面更加清晰的看出那高挺的鼻梁,眉浓眼圆,两个不薄不厚的唇瓣紧紧相贴,嘴角微微上扬。   看得秦安康如痴如醉,不敢出声音打搅他,从而破坏了这番美景。   任家宁心思并不完全在画画儿上,每一笔之间总要停上一会儿。   其实任家宁完全没有画画儿的心情,只是秦安康在睡觉,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靠画画儿解闷,消磨时间。   他一边画画儿,一边思索着中午和秦安康的对话。   是啊,秦安康的腿好了以后,是一定要找事做的。   他今天的话看来是玩笑,可也有道理。回头看见秦安康已经醒了,撂下画笔,走过去:“醒了?”   秦安康点点头,挣扎着要坐起来。任家宁扶起他,秦安康忽然有些脸红的说:“我想……”   “你想什么?”任家宁不解的问。   秦安康有些扭捏,小声说:“小解。”   任家宁也有点尴尬,照顾他多日来,两个人倒是“亲密”不少。   秦安康行动不便,石膏没有拆除前,不能随便下床,任家宁将尿壶拿过来,背过身去,等秦安康解决完,才转过来,善后。   刚开始,秦安康那是相当的不好意思,脸红得像被煮过的螃蟹。   任家宁还算好,尽管也颇不好意思,可是面上依然镇定自若。   渐渐的习惯了就好,任家宁再给他擦身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再那么不自在了,本来就是亲密的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画画儿时不专心,想什么呢?”秦安康当然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啊。”任家宁以为他刚刚醒来,没有想到他早就醒了。“没有什么。”   秦安康一撇嘴说:“还说什么以诚相待呢。全是骗人的!”   任家宁恍然记起之前的对话,只好说:“我在想你今天说的话。”   “什么话?我说的话可多了。”   “就是你说出院以后要做什么啊。”   “哦,这个啊。”秦安康无所谓的说,“到时候再说吧,现在烦恼也没有用。”   任家宁没有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那你不能自己干吗?”   “自己干?”秦安康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对啊,自己开个事务所不就好了。”任家宁说得还真是轻松。   秦安康皱眉道:“我也想过,问题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地方啊。”   任家宁仔细一想也是,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了,以为开个事务所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秦安康仗着年轻,腿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石膏拆除以后,医生建议可以回家修养。   刚巧,任家宁放寒假,这下就是天天厮守在一起了。   每天都要进行康复训练,此时任家宁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秦安康倔强的脾气。   医生交代说,刚开始的训练强度最好适中,不要太过于激烈,时间不宜过长。   秦安康偏偏不听,为了能够尽快恢复到以前“健步如飞”的状态,每天的训练不仅时间过长,强度也过大。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2章 Chapter 22   任家宁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还会引起秦安康大发脾气。   任家宁体谅他是病人,也不与他计较,只好在一旁陪着他。   秦安康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艰难,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任家宁着实心疼。   可是,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管用,秦安康照旧我行我素。   康复训练结束以后,就必须要洗澡。   一身的臭汗,谁也忍受不了。   洗澡是每一天必做的事情,开始的时候,秦安康一再坚持表示自己洗没有问题。   可是他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能自己洗澡,而起地滑,万一摔着又是事。   他们紧紧相拥,翻江倒海,是两条活生生的龙,水声四溅,犹如惊涛骇浪,席卷他们,挣扎,缠绕。   最后由任家宁收尾,柔顺如水,沈静从容,二人虽是初次,却是极其默契。   安静的互拥,世界化成一片呼吸声,两人余情犹在,身体都在轻抖,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波光潋滟,从来没有过的贴身贴心。   “家宁,我爱你。”秦安康这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这次说来的更为动情。   “我知道。”任家宁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胸前心脏强烈的跳动。   两个人在这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融以后,感情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   秦安康的腿经过康复训练已经完全好了,行动恢复到如以前一样自如。   “这房子是你的?”秦安康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惊声问。   任家宁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点头说:“嗯,是我的。”   一大早秦安康就被任家宁叫起来,说是去办点事情,秦安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要去办什么,也没有多问,乖乖的跟着任家宁出门。   车子停在新世界广场,任家宁熟门熟路的带着他来到了这间二室一厅的住宅。   秦安康里里外外的参观了一遍,点头称赞:“不错不错。”   但是还是不明白任家宁带他来这里做什么,置家立业,他们都有房子住啊,没有必要再买房子了。   任家宁转身看秦安康一脸的疑惑之情,解释说:“这里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房子,他们现在不在了,所以就空了。”   秦安康点点头,还是不明白:“那你带我来是……”   “这里给你开事务所不是正好吗?”   任家宁话一说完,秦安康呆呆的好像没有挺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任家宁走近他说:“我说这里给你开事务所不正好吗?把我的或是你的房子买了不就是资金吗?你又不是没有律师资格证了,自己干不行吗?”   秦安康完全没有想到任家宁已经为他设计好了未来,这些事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心里万分感动,感激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好用行动表示,紧紧的抱住任家宁,既能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又可以借机吃豆腐,真是一举两得呢。   任家宁推开他,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就是给你提供个地方,剩下的事情要全靠你自己了。”   秦安康用力的点点头,信誓旦旦的表决心:“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好好干的,你就等着瞧吧。”   接下来就是筹措资金,秦安康本想是卖了自己的房和车,但是任家宁不同意。   他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秦安康现在居住的房子比较大,周末孩子们还要回来居住。   他是个老师平时也就上下班需要开车,秦安康要开事务所需要到处奔波,比他更需要车。   多番考虑之下,任家宁不顾秦安康的反对,托朋友以最快的速度卖了他全部的家当。   虽然任家宁的牺牲叫秦安康过意不去,不过任家宁搬过来与他一起住,算是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了,想到这点,秦安康稍稍觉得欣慰。   办营业执照虽然麻烦,可按部就班的一家一家单位的去跑,也就是手续繁琐一些,但是一一都落实了。   问题主要出现在装修上,秦安康每次回家,愁眉苦脸的主要原因就是装修不顺利,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有事故,进展缓慢。   秦安康的苦闷自然而然的就要向任家宁倾诉,任家宁开始的时候还认真倾听,给出建议,渐渐的也觉出来秦安康是有点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3章 Chapter 23   比如,秦安康拿着自己设计的图纸给装修工人讲解该如何装修,他滔滔不绝的讲,人家装修工人可是一脸不耐烦的听,等他讲完,便指出他的硬伤。   “您说拆这面墙,大哥,这是承重墙,不能拆。”   “讲厕所移到这间屋子来?拜托您了,这下水管都是埋好的,不能移动。”   “将这里隔开?不行,中间的空间不能活动了吧?”   “上面搭块板子?承受不住吧?”   最后,装修工人忍无可忍,终於开口反|攻:“我说,大哥,您要都是这样的要求,我们可没有办法做了。要不您就换个方案,要不您就叫其他的人来做吧,我们是没有那个本事。”   秦安康被噎得无话可说,难道问题真是出现在自己身上吗?   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挑剔,提的要求也很合理,怎么就不能付诸於行动呢?   晚上回到家,他自然要把不顺利的一切一丝不露的告诉了任家宁,任家宁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啊?”   秦安康不解,说:“我怎么奇怪了?这些要求不合理吗?”   任家宁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不是不合理。你这也太……理想主义了吧?”   秦安康顿时泄气的说:“谢鹏飞也是这么说我的,不考虑实际情况,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你看,是不是?我建议你干脆放手叫谢鹏飞去做就好了,人家是专业的,肯定比你强。”任家宁提出建议,他早就想说了,可是一直害怕打击他的积极性,不好意思说。   秦安康眯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任家宁,说:“你是不是看上谢鹏飞了?”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呢?”   “不是吗?我看你们每次见面都聊得那么投机,而且你对他还真是关心。”秦安康假意生气的说。   任家宁当然知道他这是逗着玩,也不计较,反而配合着说:“对啊,我还就是看上他了。人家人品正派,长相帅气,工作稳定,比你强多了。”   “那行啊,我给你俩撮合一下行不?我看你们也挺般配的。   “行啊……”   秦安康想起什么,问:“你不是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吗?怎么样了?”   任家宁听他说,才记起有这么回事,说“对啊,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是啊,是我的一个同学,在中学教书,长得挺好看的。”   秦安康说:“那就安排他们见面吧。”   任家宁说:“好。”   任家宁给谢鹏飞介绍的就是自己大学时代的好朋友李薇薇,毕业以后在一家重点中学教书,长相斯文,人品朴实,父母双方均是教师,受过良好的家教。   两个人雷厉风行,转天就分别给谢鹏飞和李薇薇打电话,约好周末中午在巴蜀人家见面。   见面还算是顺利,彼此对对方都十分满意。任家宁和秦安康很识趣得吃过饭之后就把空间留给了人家单独相处,当然了,任家宁是真心实意的不想去打搅两人,秦安康则是有私心,最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有好好和任家宁在一起了。   两个人在路上溜达了一会儿,都觉得没有意思。   两个大男人没事在一起逛街,本就是一道“亮丽独特”的风景线了。   在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一旁的地摊上在卖挂件的,任家宁觉得精致小巧,蹲下来,打算买一个。   秦安康对这些东西一向不在意不关注,这会儿见任家宁挑选,也不由得蹲下来跟着看看,一边看一边出谋划策:“这个不错,那个也很可爱,你手边的这个很好玩啊……”   任家宁淡淡的瞥眉,秦安康的兴奋劲儿实在是让他觉得很丢人,懒得理他,选好了以后,付了钱,自顾自的继续走向停车场。   秦安康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你买这个干嘛啊?”   任家宁停下来,对他说“把钱包拿出来。”   “干嘛?”秦安康不明白他的意思。   任家宁有些不耐烦说:“叫你拿你就拿啊。”   秦安康不敢不拿,乖乖的奉上钱包。   任家宁接过钱包,打开把其中夹层中的一张黑白的小画纸取出来,又把钱包还给了秦安康。然后,把挂件从中间打开,小心翼翼的把画纸放进去,又对秦安康说:“车钥匙。”   秦安康才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笑嘻嘻的把车钥匙递给他。   任家宁把这个挂件拴在车钥匙上,仔细的看了看,才还给秦安康说:“这样钥匙就不会那么容易的找不到了。”   秦安康是出名的不顾小节,他那份粗心大意任家宁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秦安康拿着那个挂件前后左右的来来回回的看个没够,那个小画纸上面是一个与秦安康十分相像的卡通人物,与当初石膏上的那个一摸一样,是后来秦安康好说歹说,千求万求,任家宁才给他重新画了一幅,他一直放在钱包里。   接下来要做什么是个问题。两个人各自想了一些节目,但是都不能合两人的心意,最后商议来商议去,决定去正在装修的事务所看看,自从装修开始,任家宁还没有去过呢。   事务所基本的装修已经结束了,就剩下内部精装修了,不过屋里还是一派狼藉景象,到处都堆满了各种装修要用的东西。   任家宁绕过杂乱无章堆放的杂物,里外的参观了一遍,赞叹道:“不错,不错。挺好的。”   秦安康登时骄傲起来,蹬鼻子上面是他的拿手好戏,说:“那是,你也不看看出自谁手。”   任家宁嗤笑了一声,说:“又不是你干的,得意什么?”   秦安康又开始了自己更加拿手的没理也要讲出理的手法,说:“那也是我监督的好不好?没有我,他们能干得这么好吗?”   任家宁没有再搭理他,按照经验,他要是再说什么的话一定会招来秦安康的一大堆话,还是以沈默对付他最管用。   任家宁转回客厅,猛然想起来什么了,问:“你打算起什么名字啊?”   秦安康愣住了,是啊,事务所装修完毕以后就要开业了,可是名字还没有起呢。他一下子觉得脑袋都大了,这些日子光想着装修和办各种证件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任家宁看他青色的脸庞,就知道他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叹气摇头。   秦安康想了半天才说:“要不就叫秦氏律师事务所。”说完,自己就觉得不合适,忙着否定,“不好不好,一个小小的事务所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公司,这个名字不合适。”   任家宁也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看秦安康,拿起架子上的铅笔,在一张废弃的报纸上写下事务所的名字:胜亚。   秦安康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不禁叫道:“好名字。老婆,你真聪明。”胜亚不就是战胜了亚军得到冠军吗?   任家宁眯着眼睛看着他,声调严肃的说:“我不是你老婆,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笨了!”   秦安康当然不计较他这么说,他一贯的脸皮厚,在自己爱人面前尤其的厚。尽管挨了嘲讽,还是高兴的说:“呵呵,那就我是你老婆。咱们今天出去吃饭吧。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啊?”任家宁不解的问。   “得到了好名字啊!”秦安康回答的理直气壮。   晚饭,两个人特意去了铜雀台大吃了一顿,自从秦安康失业以来,他们一直秉承勤俭节约的精神,在家开火做饭,很久没有出来吃饭了。   吃了饭,回到家洗澡以后就上床睡觉了。   临睡前,任家宁和秦安康照常给幼儿园打电话询问了两个小家夥的情况,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一切良好,两个大人才能放心的睡觉。   其实以前任家宁不和他一起住的时候,秦安康很少给幼儿园打电话,都是要到周末去接孩子的时候才和老师沟通一下,赶上特别忙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月才去一次。   但是任家宁来了以后,就养成了每天都给幼儿园打电话的习惯。   任家宁每隔三天或是两天就会给远在上海的岳父母打个电话,一来是问问他们的身体情况,二来就是关心一下那两个小鬼,任家宁的两个儿子,一个叫任志高,一个叫任志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4章 Chapter 24   任志高今年四岁,任志远刚满两岁。加上秦安康的那两个儿子,四个小朋友的排位应该是,秦淼是老大,任志高是老二,秦焱是老三,最小的是任志远。   上床之后,秦安康的手就不老实了,刚躺下的时候就故意侧身,现在更是把手直接搭在任家宁的身前,不安分的到处乱摸。   两个人住在一起,也很少行事。   一来是事情太多,忙了一天下来,两个人都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二来是任家宁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很感兴趣,好像有没有都一样,不是很在乎,秦安康也不太好意思勉强他,有时候只好玩些别的花样。   任家宁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要做什么,没有拒绝,只是小声说:“把灯关上。”   秦安康见他难得主动的答应自己,忙按下床头灯的开关,屋中顿时一片漆黑。   完事后,两个人并肩躺着,任家宁刚刚冲了个澡,现在毫无睡意。秦安康也不觉得困,盯着天花板,好半天突然问:“家宁,你后悔吗?”   任家宁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住了,说:“有什么好后悔的。”   “真的吗?我这个人没有好的,要身材没有身材,要脸蛋没有脸蛋,要风度没有风度,现在连个工作也丢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能力开事务所。”秦安康话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哟,这话是你说的吗?我们秦大律师难得的这么谦虚啊。”   “我没有开玩笑。家宁,我是说真的。”秦安康很想严肃的与任家宁谈谈心,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他当然要抓住时机,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清楚。“你看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个人民教师呢,又是个有名气的画家。工作稳定,长相斯文,不管男人女人比我好的有的是……”后面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   任家宁听着听着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半天没有应声。   秦安康见他不出声,心下有些慌,以为他因为自己抱着这种怀疑与不信任的态度而生气了,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总之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的,我怕……我怕……”   真是越解释越乱,秦安康慌忙之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任家宁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一直在斟酌要怎么安慰他。   这会儿他的胡言乱语把任家宁逗笑了,说:“你放心,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轻易变心的,倒是你……不叫人放心啊。”   秦安康现在的心情没有听出他最后一句话的打趣的意味,当真了,翻过身子,脸对着任家宁的侧脸,信誓旦旦的说:“我发誓,我今生就只爱你一个人,如果我变心的话,就遭到天打五雷轰,还有……”   任家宁一个翻身与他相对而视,一把捂住他的嘴,嗔怪道:“别胡说!”   秦安康不依不饶的问:“那你相信我吗?”   任家宁点点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极力的忍住不笑。   秦安康颇有些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那你爱我吗?”   任家宁又将身子躺正,说:“睡吧。”   秦安康蹭到他身边,继续问:“爱不爱啊?我发现你一谈到这个问题,你就回避,怎么回事啊?”   任家宁向一边挪挪说:“我的心意一定要说出来吗?咱们中国人最讲究含蓄,所以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什么啊?”秦安康索性支起胳膊拖住脑袋,看着任家宁,咄咄逼人的口气说,“什么含蓄啊,你是不想说啊还是不想对我说啊?”   任家宁最不能忍受他胡搅蛮缠,腾地翻过身背对他,有些生气的说:“不信就算了。”   秦安康说完就后悔了,任家宁内敛的脾气他应该的了解的,怎么能这么误会他呢?   秦安康讨好的凑上去,小声说:“别生气了,我错了,我是太紧张你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任家宁也平静下来,他本来是很生气秦安康的态度,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这么没有默契,居然可以问出这样的话,真叫人伤心。   不过听见他低声下气的道歉,又不想和他计较,毕竟是在乎他才这么说的,缓和了语气说:“我没有生气,累了,睡吧。”   秦安康看不见他的表情,光听见平平淡淡的语气,不能肯定他到底没有消气,可也不敢问了,只好郁郁的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睁开眼睛,看见任家宁白皙清俊的面庞,睡中安详的姿态,好像上去亲一下,行动跟不上思维,来不及多想,嘴巴已经亲上了任家宁的脸颊。   意外的,任家宁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秦安康惊讶道:“你醒了啊?”   任家宁依然微笑,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懒懒得动动身。   秦安康哪里经得住他这般动作,一把抱住他,刚想有所动作,就被任家宁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别闹了,一会儿要上班去了,今天事务所开业大吉,你也早点去。”   秦安康万般舍不得的放开任家宁,临放开的时候,还不忘了亲亲人家的小嘴。   秦安康的事务所开业并没有举办什么仪式,可以说是相当低调的悄悄地开业大吉了。   之所以不举办仪式,一来是考虑到了经费的问题,即使是节省了房租那么大的一笔费用,但是装修却花费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加上□□的费用以及杂七杂八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二来是秦安康也不想太过於张扬,毕竟当初离开原来的事务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就简简单单的在内部举行了一个揭牌仪式,所里的大部分律师都是年轻人,有的工作了几年,有的是刚刚毕业,但是大家斗志昂扬,精神高涨,一心要把事务所发扬光大。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5章 Chapter 25   秦安康的事业问题算是彻底的落实下来,任家宁和他的生活也在慢慢的进入正规。   平和,简单,幸福的居家生活,使他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其实每天的生活都是循环往复,简单枯燥,毫无新意,若是以前秦安康必定会不耐烦终日过这样的日子。   可现在不一样,有一个心肝似的的人在身边,再单调的日子也会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任家宁也一样,看看现在和秦安康的日子,再想想以前的日子,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身边多了个人而已。   可就是多了的这个人,仿佛就是这个人将原本规律而乏味的生活变得精彩起来。   可是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会出一些人们始料未及的状况与插曲。   任家宁刚下课回来就接到了一个来自上海的电话,说是芳如的父母出了意外,希望他能尽快赶来处理一些事情。   任家宁放下电话,直接向院长请假,然后给秦安康打了电话,说上海出了一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秦安康在电话里表示要和任家宁一起去。任家宁说不用,事务所刚刚开始运作,离不开他,他一个人可以,不行他再过来也可以。   秦安康没有再坚持,嘱咐叫他路上小心,别着急。   任家宁连家都没有回,出了学院的大门,直接打车到机场,还好有一班飞机飞去上海。   买了机票,匆匆忙忙的赶到上海。   下了飞机,又急匆匆的打车赶往医院,电话是社区的打来的,任家宁先去了岳父母家的社区居委会,一位中年妇女看见他进来问:“侬找撒宁?”(你找谁?)   任家宁也同样用上海话回答他:“吾叫任嘎宁,四纳帮吾铛地吴额。”(我叫任家宁,是你们给我打电话的。)   “哦,哦,吾想起累了。”(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位同志想起来了,继续说,“纳老逋额雅娘册簇物了,亦赛类盖邑瘀医院,袭维区宗心邑瘀。”(你岳父母出车祸了,进医院了,在徐汇区中心医院。)   任家宁顿时觉得是当头一棒,不顾后面继续叫喊的声音,拔腿就走。   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昨天确实是送来了一对出车祸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任家宁急急的问,一路的奔波,额头上不满了细细的汗水。   护士客气的说:“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任家宁不耐烦的回答:“他们是我岳父母,小孩子是我的儿子。”   护士伸手说:“你有证件吗?”   任家宁耐着性子拿出身份证,护士核对了一下身份,面无表情地说:“哦,那两位老人已经去世了,小孩子们没有事,不过可能是吓着了,现在在病房里休息。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情还要你去处理。”   任家宁在听到去世这两个字以后就什么也没有听见了,脑袋刹那间嗡得一下,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车祸,去世,满脑子全是这两个词。明明前天他们还有通过电话,怎么只过了一天,人就不在了呢?   护士小姐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这种情况她们见得多了,就上前象征式的安慰他:“任先生,节哀。那个现在能去办理一下手续吗?”   “啊。”任家宁才缓过神来,稳定了一下情绪说,“行,现在就去吧。”   在办手续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有带着足够钱,卡里的钱基本上付了机票钱就没有了,身上的现金也被打车用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零钱。   任家宁有些尴尬的解释:“那个,我不是上海人,所以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钱,我能明天把钱交上吗?”   医院的人比较通情达理,听他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就答应说:“没事,你明白再来办理也行。”   任家宁感激的说:“谢谢您了。”说完就要离开了。   一旁的小护士提醒说:“你要不要见见你儿子们?”   “哦。”要不是护士小姐说起,他都要忘记儿子们,想来他们也受到惊吓了,需要好好安慰一下,别人再怎么样,也不及亲生父亲。“啊,他们在哪里?”   护士小姐看了看表说:“应该在儿童活动中心吧。你放心,他们没有受伤,只是被吓着了。”   说着,护士将他带到了儿童活动中心。   果然任志高和任志远都在这里玩,任志高年纪大正在耐心的哄着弟弟玩,带着弟弟堆积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爸爸的到来,依旧玩得很高兴,似乎还不知道外公和外婆已经离开了他们。   任家宁尽量表现的像以前一样,走过去喊他们:“志高,志远。”   两个小朋友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他身上,反应了一下,好像确定是真的是爸爸来了,才一起扑过去喊着:“爸爸。”   任家宁蹲下来搂着他们说:“想爸爸了吗?”   两个小朋友争先恐后的说:“想啊,都要想死了。”   若是平时,任家宁听到这样的回答,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今天他似乎对这个死字格外的敏感,不由得皱进了眉头,任志远看爸爸不高兴的样子,用胖乎乎的小手,在他眉头来回的摸着,想要熨平皱起来的部分,说:“爸爸,不高兴。”   看着儿子懂事的举动,任家宁觉得更加伤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有。爸爸看见你们很高兴。”   任家宁站起来转身对护士说:“我能接他们回去了吗?”   护士想了一下,又看了看他们这对活蹦乱跳的小哥俩点头说:“行,我和医生说一下,你可以给他们办理出院手续去。”   两个小朋友的出院手续要简单许多,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是因为暂时不知道把他们放在哪里,所以才留在医院的。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交警队的交警知道他赶回来了,就来到医院找到他,和他讲明事故的情况。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芳如的父母周末带着两个外孙子出门,出租车行驶在公路上,突然从一旁窜出一辆大货车,司机躲闪不及,两车相撞。   交警赶到的时候,发现出租车司机当场毙命,车内有两名老人,在他们身下护着两名幼童,两名老人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去世了,两个孩子没有大事。   事故的主要责任是那辆大货车的司机,在事故中也受了重伤,是他疲劳驾驶导致了这场意外的事故。   如果可以任家宁完全可以找他进行民事赔偿,而且这场官司将会必胜。   最后交警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任家宁感动岳父母的行为,他们宁愿不要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他的儿子们,自己的外孙子们,而丧失了最宝贵的生命。   任家宁想了想说:“这个事我能好好想想吗?”   那交警挺和善的,说:“你别太难过了,你父母……哦,不,是你岳父母吧,你们那儿这么叫的吧?为了保护孩子而不幸去世了,实在是叫人感动,你节哀。这事不着急,还是先安排好他们的身后事要紧。也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任家宁对交警表示了感谢:“谢谢您,嗯,我尽快给您答复。”   回到芳如父母家,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任家宁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根本就理不清头绪,到底要做什么,脑子里也完全没有概念。   虽然故去的是他的岳父母,但是也亲生父母也差不多。   任家宁是个孤儿,一直在孤儿院长大,习惯了形单影只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生活。   后来认识了芳如,才感受到什么是家的温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来自亲人的关心,才了解什么是爱。   他的一口地道的上海话还是芳如爸爸亲自教的,他拿手的上海本帮菜也是芳如妈妈传授的,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做交换教师在上海待的这段时间。   尽管短暂却是终身难忘。   后来芳如去世之后,他们承受着一般人不能想象的丧女之痛,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经历了这世间最悲惨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却还强打着精神安慰任家宁。   并且表示以后遇到合适的人还可以再娶,不用顾及他们的想法。   心胸多么宽大的老人,处处了为了他着想,而且怕他带着孩子累赘,就主动将孩子们留在了自己身边代为照顾,等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纪再接回去。   任家宁曾经多次表示想接二老过来一起住,但是都被拒绝了,说是人老了,离不开土生土长地方,到了新的地方反而生活不自在。   任家宁也没有勉强他们,尊重他们的意愿,只要放假就会过来看望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6章 Chapter 26   任家宁闭上眼,稳定了混乱的心绪,手边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秦安康,任家宁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说:“喂。   秦安康听他的声音不对,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吗?”   任家宁听见他的声音,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喉咙哽咽的说:“嗯,是有点事……”   听他支支吾吾的,秦安康着急起来问:“到底怎么了?是老人病了还是孩子病了啊?你倒是说话啊?”   任家宁镇定了一下说:“芳如的父母出车祸了,去世了。”   秦安康大惊,问:“那孩子们呢?”   任家宁一提到这个,心里又难受了,说:“就是因为保护孩子们才……”   秦安康安慰他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你等着我啊,我现在就去订机票。”   任家宁拦着他说:“别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事务所离不开人,你就别过来跑了。”   秦安康坚持要来:“没事,这边我交给小许他们就好了,你一个怎么忙得过来。”   不等任家宁再说什么,秦安康就放下电话了。   第二天,秦安康一早就出现在了任家宁面前,任家宁惊讶于他的速度,以及他是怎么轻车熟路的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地方的。   这个时候能够亲亲爱人陪在身边共渡难关,任家宁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但是嘴上却说:“你怎么来了?都说没事了。你来了,事务所怎么办?”   秦安康刚想说话,一个小人从里面出来,揉着稀松的睡眼说:“爸爸。”   任家宁忙蹲下抱起儿子问:“志高,睡醒了?弟弟呢?”   任志高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小声的嘟囔着:“弟弟还在睡。”抬头猛然看见秦安康,一个陌生的叔叔,立即满脸戒备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秦安康看。   秦安康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任家宁笑着对任志高说:“这位是秦叔叔,叫人啊。”   任志高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秦叔叔。”   尽管是在上海生活,但是两个孩子说得都是普通话,芳如的父母在家也说普通话,只有老两口单独交流的时候才说上海话。   任家宁放下任志高说:“去洗漱吧,一会儿叫弟弟起床,一起吃早餐。”   秦安康还有些计较任志高的态度,不满的说:“你儿子好像不喜欢我。”   任家宁倒不以为然,说:“是孩子就不喜欢你。”   秦安康撇撇嘴,不在乎的说:“是孩子我也不喜欢。”   任家宁在厨房忙乎做早饭,两个小家夥在屋里子收拾自己,哥哥帮弟弟穿衣服。   秦安康也帮忙去照看小朋友,不过两个小朋友年纪不大,自理能力却很好,基本上没有用秦安康帮忙。   早饭好了以后,四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秦安康没有想到南方人吃个早点的排场都要赶上他们正经的吃顿午饭了,有粥有菜有馒头,干的稀的,咸的甜的,一应俱全。   任家宁喂小儿子吃饭,任志高乖乖的喝着粥。吃好饭,任家宁把小朋友安排在卧室里自己玩,去厨房刷碗。   秦安康倚在门边,说:“南方人吃饭真讲究啊,这顿饭都要赶上咱们一顿中午饭了。”   任家宁点头说:“是啊,尤其是上海人格外的讲究,志高和志远习惯吃这些了。”   秦安康又问:“他们不去幼儿园吗?”   任家宁回答说:“不去,志远年纪小,爸爸妈妈们自己带着,志高年纪大一些,上幼儿园,但也不是全托的那种。”   秦安康了解的点点头,任家宁一边刷碗一边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安康解释说:“我之前出差来过上海,所以还算是了解。”   任家宁整理好厨房,和秦安康坐在沙发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述了一遍。   秦安康听完说:“当务之急是先要安排好两位老人的身后事,其他的事情都还好办。”   任家宁也点头说:“是,所以我今天要去医院办理一些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秦安康说完,又一想不行,两个孩子怎么办?“那个你自己去行吗?我在家看孩子们。”   任家宁摇头说:“不用了,孩子们我交给社区去好了。”   秦安康马上说:“好,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到了医院,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阴森的太平间。   医护人员检查了任家宁的证件,查看了一下档案,带着他们来到里面,指着两个中间的格子说:“就是这两个,你看一下。”   工作人员将格子拉开,拉开拉链,两位老人的面容一下子出现在任家宁面前,任家宁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楚。   两位老人的面容安详,身上的血渍经过了处理,仿佛熟睡一般。   “是他们二位吗?”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问,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了,见得多了,心都麻木了。   任家宁悲痛的点下头,工作人员将格子拉回去,秦安康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表示给他鼓励与安慰。   任家宁看着他,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我没事。”   工作人员拿了一个笔记本问:“是要火葬吗?”   任家宁点头说:“是。”   工作人员又问:“是从医院直接走吗?”   任家宁再次点头说:“是。”   工作人员合上本说:“好,你们去那边登记一下,然后联系车就好了。”   医院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就要去交通局,在交通局里任家宁还看见了肇事者的父母,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的焦急神情急急的询问自己的儿子到底会怎么样?会不会枪毙   其中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劲的替他儿子道歉说是以后一定改正,希望政府宽大处理,她就那么一个儿子。一旁的老汉也不住的抹泪,夹杂着声声叹息。   那位警察耐心的给他们解释:“这事不是我们说的算的,您儿子撞死人了。怎么判他得法律说的算,我们住不了主。您老别着急了,等他伤好了,可以去看看他。”   老婆婆似乎是没有听明白,继续哭诉:“我儿子人可好了,他不是成心撞死人的,他可孝顺了,对他爸和我都好着呢。”   警察有些啼笑皆非,说:“我知道他不成心的,要是成心的那还得了!再说了您这个案子还得看人家被撞的那家人这么说呢,弄不好还要有民事赔偿呢。这样您先回去,有了消息我们再通知您,好吗?”   老汉不明白的问:“啥赔偿?”   警察解释说:“就是赔钱。”   老汉马上表态:“赔赔赔,我们一定赔,赔多少都可以,只要能把我们儿子放出来就行,我们就倾家荡产,买房买血也赔。”   警察还想继续解释,一抬头,正好看见任家宁和秦安康进来,忙起身相迎,“你们来了。”   任家宁点头和他打招呼:“您好。”   那对父母看见任家宁进来,立即明白这个人应该就是代表被撞的那家人,突然走过去双双跪在任家宁面前,痛哭流涕说:“求求您了,您别告我们儿子了,我们给您磕头了,我们儿子人可好了,他可不是故意的……”   任家宁吓了一跳,忙去扶他们,可他们就是不起来,任家宁一个着急也跪下说:“您别这样,我没有打算告他。”   秦安康去扶任家宁说:“您们二老弄错了,不是他要告你们的儿子,是政府,是检察院,是法院,不是他个人。”   两位老人依然不懂,警察搀起他们说:“您们也别在这儿哭了,这样我们查看了事故现场,确实不是故意的,我们尽量争取让他宽大处理,您们先回去行吗?”   两位老人还是一脸的疑惑,但是听警察怎么说,好像是在帮自己儿子,也就半不放心的离开了。   秦安康扶起任家宁,不能理解的说:“你跟着跪什么啊?”   任家宁弹弹裤子上的土,白了他一眼,跟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懒得解释,警察送走了那对老夫妇,回来对他们说:“这么说你们不打算进行民事诉讼了?”   任家宁看了一眼秦安康说:“嗯,这对夫妇也挺不容易的,再说了,他们的儿子也不故意的,这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7章 Chapter 27   秦安康一直没有说话,任家宁办理完相关的手续,两个人默默的离开交通局。   在出租上也是无话可说,秦安康忍不住的问:“你怎么能撤销民事诉讼呢?你这样做等於是放弃了自己的权利。”   任家宁看着窗外,淡淡的说:“你也看见了他们家的情况,即使胜诉了也拿不到钱,而且还增加了他们的经济负担,本来失去儿子就够伤心的了,要是再欠上一笔外债,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秦安康不得不感叹自己爱人的善良,说:“你真是太有爱心了,你不要忘记了,他们的爱人撞死了你的岳父母,是杀人凶手,值得可怜吗?”   任家宁脸上掠过一丝伤感,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说:“这是个意外,我想那个司机也没有想到。”   任家宁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安康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家,两个宝宝一起涌上来,问:“外公呢?外婆呢?他们去哪里来?”   任家宁听孩子们提到两位老人,心头又是一痛,把他们带到客厅的沙发上,打算好好和孩子们解释一下。   孩子们不太适应爸爸太严肃的样子,诧异的仰着小脸,带着满脸的疑惑。秦安康也坐在一旁,想着一会儿孩子们要是哇哇大哭的话,他可以帮忙哄一下。   任家宁想了一下才开口说:“外公和外婆去世了。”   “什么是去世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问。   任家宁委婉的解释:“就是你们再也看不到外公外婆了。”   两个孩子还是不能理解,天真的问:“外公和外婆去哪里?怎么不带着我们去?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任家宁实在是不忍心和孩子们明说,但是不说他们肯定是要不依不饶的找外公外婆,索性狠下心来说:“去世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就是你们以后再也看不见外公外婆了。”   任志高听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手叫道:“外公和外婆去了很远的地方对不对?没有关系,我们等他们回来。外公外婆不会不要我们的!”   秦安康一派头疼的样子,看来和这连个小家夥解释不清楚了,他们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装作不明白。   任家宁叹口气,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抱着任志远牵着任志高回到卧室去,哄睡了两个孩子,出来看见秦安康站在窗前。   任家宁走过来,说:“要不你晚上就回去吧。”   秦安康回过头问:“怎么了?你嫌我在这儿烦啊。”   任家宁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说:“说什么呢!我是怕事务所有事,刚刚开业你就不在不好啊。”   秦安康摆摆手说:“没事,刚开业没有什么大事,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咱们一起回去。”   任家宁不再坚持叫他回去的话,而是说:“也快,我打算明天完成火化仪式之后,就带着孩子们离开。”   秦安康环顾了一下房子说:“这房子怎么办?他们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了吗?”   任家宁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说:“他们之前有遗嘱,房子买了,钱留给志高他们兄弟俩。他们在上海没有亲人,就芳如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还……”   秦安康不想提及他的伤心事,但是一看他提到妻子还是会伤心的样子,还有些吃醋。“那咱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后天吗?我好去订机票。”   任家宁看看日历说:“看来最早也要大后天了。”   转天,在上海市殡仪馆举行了他们二老的告别仪式,两位老人家生前也是大学教师,所以前来吊唁的也都是以前学校的老师,还有他们曾经教过的学生。   在告别厅里只有任家宁默立在一旁,秦安康的身份尴尬,不宜露面,一直在后面做些杂事。   任家宁红红的眼圈,接受着别人的安慰和鼓励,一一向前来的人员道谢。   火化结束以后,将骨灰盒安排好,任家宁和秦安康将孩子们接回来,孩子们太小,任家宁不想叫他们留下这种死别的伤感印象,回到家均是精疲力竭。   将孩子们安顿好,秦安康和任家宁洗了澡也躺下了。   累了一天,两个人都不想再说话了。   任家宁睡不着,起身拉开旁边抽屉拿出安眠药,刚想起身去倒水,就被秦安康拦住了,任家宁惊讶的问:“你还没有睡啊?”   秦安康拿过他的安眠药说:“别吃这个,对身体不好,还是你说的呢。”   任家宁重新床上,说:“你倒还记得。”   秦安康掀开被子,要起身,说:“我去给热杯牛奶。”   任家宁按住他说:“不用了,喝了也不管用,大晚上的别折腾了。”   秦安康也躺回被子里,说:“那咱们聊聊天吧。”   任家宁吸口气说:“聊什么?”   秦安康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说:“你想说什么咱们就说些什么。”   任家宁翻个身,低声说:“睡吧,累了一天了。”   秦安康贴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家宁,别伤心了。你还有我,还有儿子们不是吗?”   任家宁没有说话,但是呼吸突然有些间隙,秦安康将脸凑过去,大惊道:“你哭了?”   任家宁抬眼看看他说:“我没事。”   秦安康扳过他的身体,脸冲着自己,说:“你有话就说出来,别憋着。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任家宁看着他关切真诚的眼神,终於不再隐瞒自己内心的话,开口说:“我真的是很伤心。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直到我认识了芳如,认识她的父母,在真正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们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我也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一般。我像好好孝顺他们,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他们就……”   任家宁说到最后,几乎哽咽的不能出声,眼角渗出两滴泪水。   秦安康见他悲伤,自己也十分难过,俯身过去亲吻着那两滴顺着脸颊留下的泪水,卷入舌中。   若是平常,任家宁会觉得难为情,不喜欢他过於亲密的动作。   但是现在他极度的需要这种温柔的安慰,也需要发泄。   秦安康本想安稳他一下就收敛的去睡觉,哪知道刚想躺回去,就被任家宁抓住,秦安康惊异的看着他,任家宁从来不曾主动的。   秦安康不相信的盯着任家宁,任家宁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你来吧,没事。”   这可是千年难见的任家宁主动的邀请他,他哪能放弃这个机会啊。   两人很疯狂。   任家宁恍然想起孩子们就在隔壁,忙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隔壁房间没有动静,才松下紧绷的神经。   秦安康还在高兴於任家宁的主动,美滋滋的说:“呵呵,我真高兴。”   任家宁显然是体力不支,劳累了一天,在经过这么一番运动,觉得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酸疼难受。“高兴什么?”   “你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的配合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8章 Chapter 28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恨恨的说:“恬不知耻。”   秦安康正在兴头上,不去计较任家宁的话,说:“今天别去洗澡了,明早咱们一起洗好不好?”   任家宁懒得理他,也实在是没有力气洗澡了,拉过被子,背对着秦安康睡去了,也许是刚才过于劳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在任家宁的威胁下,秦安康才算是放弃了与他一起洗鸳鸯浴的想法。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主要是处理一些琐事,将房子卖了以后,钱分成两份存在银行里。芳如父母生前的积蓄除了办理身后事所要花费的资金意外,剩下的全部捐给希望工程了。   几天的接触下来,两个孩子也渐渐的接受了秦安康这个类似于哥哥似的叔叔。   回到家,秦安康忙得四脚朝天,荒废了几天的工作堆积起来,他看着脑袋就疼。   夜以继日的勤奋了三四天才算是把工作都处理完,事务所大部分的律师都是年轻人,有些事情处理不好,只好等着他回来做决定。   秦安康被琐事缠的焦头烂额,回家也不能好好的休息。   任家宁的孩子们由于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能很好的适合,所以暂时没有被送到全托的幼儿园。   白天任家宁把他们送幼儿园,晚上再由任家宁把他们接回来。   虽说,这两个孩子比较可爱,秦安康却也颇有微词,毕竟他们占去了任家宁太多的时间。   他们在家单独在一起也要处处小心注意,想亲热一下也弄得跟做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不能尽兴。   终于在一天晚上,秦安康忍不住的爆发了。   本来他在书房里研究一个颇为棘手的案子,事务所刚刚成立,需要打响名气,才能在圈里立足。   可偏偏这个案子很复杂,专业领域的知识太深,秦安康仔细的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   平时小孩子们都是很乖的,不哭不闹,吃过饭就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志远就是一个劲的哭个不停,非要找外公外婆。   任家宁哄了半天也不管用,拿出了杀伤力武器──乐百氏,也不起作用。   秦安康被他哭得心烦意乱,一下子冲出房间,大声嚷嚷:“你能别叫他哭了吗?”   任家宁被他喊得一愣,怀里的任志远也骤然间停止了哭泣,眨着眼睛看着秦安康。   秦安康盛怒之下,也没有多想,喊完回到书房继续研究案子。   隔了好一会儿,案子的事情有了些眉目,秦安康才觉得自从他喊完之后,哭声就没有了,心下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哄好了?还是被自己吓着了?   秦安康走出书房,没有在卧室找到他们父子,又转到客厅也没有,又转到儿童房也没有人影。   他一下子心就慌了,还以为任家宁带着孩子走了呢,可是没有听到门响啊。   秦安康正在焦急的时候,一瞥阳台,看见任家宁抱着任志远在那里玩呢,任家宁指着远方,和任志远说着什么。   小家伙已经不哭了,嘬着小手,歪着脑袋,迷茫得看着爸爸指的方向。   秦安康有些理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推拉门,说:“这里太冷了,进屋来吧。”   任家宁在他推门的时候就知道他进来了,没有说话,继续哄着怀里的孩子。   秦安康知道自己乱发脾气是不对的,所以继续好脾气的说:“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乱发脾气。”   任家宁淡淡的说:“没事,不怨你。”   秦安康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忙过去想要把任志远接过来,谁知道,小朋友好像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刚才的火爆脾气中,所以对于他伸出的手,自觉的向后躲去。   秦安康有些尴尬,只好赔着笑脸,轻声柔气的说:“叔叔刚才错了,不是故意的,远远别害怕。来。”   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一些日子,秦安康早就树立起了亲和的形象,看着叔叔满脸的真挚的笑容,扑了过去。   秦安康抱着任志远还不忘了和孩子他爸道歉,拉起任家宁的衣角说:“对不起啊,我很的是错了。”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我真的没有生气,怪我。这两天你太忙了,孩子确实是不太听话,不怨你发脾气。”   秦安康也笑起来说:“呵呵,还是你最好了。”   任家宁收起笑容,说:“我也想了一下,孩子们迟早是要送到幼儿园去的,所以,我想明天的时候就去联系一下。”   “啊,这么着急啊。不用这么着急,等他们再适合一下再说。”   “别言不由衷了,你巴不得他们赶紧去幼儿园。”任家宁白了他一眼。   秦安康傻傻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早送也是送,晚送也是送。和焱焱他们在一起吧,这样咱们去看他们也方便。”   任家宁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孩子们在一起还可以在一起熟悉熟悉,培养一下感情。”   秦安康也赞成:“好啊,这样明天事务所没事,咱们一起去。”   转天,他们就带着任志高和任志远去了三十一幼,安排的过程顺利,老师们对于到来的这两位新的小朋友很是喜欢,也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且请他们放心,把孩子交到这里绝对没有问题。   安顿好了两个小朋友,秦安康在车里接到了谢鹏飞报喜的电话:“喂,你周末有时间,参加我的婚礼来。”   “啊,这么快啊?”秦安康惊呼道,“你们可真够闪电的。   谢鹏飞不以为然的说:“快吗?我都快三十了,再不结婚就来不及生儿子了。”   秦安康笑起来说:“行啊,我说你也太不正式了吧,连个请柬也没有准备,就这么打个电话就完了啊。”   谢鹏飞也笑了说:“咱们这么熟了,不用那么形式主义了吧,再说了,那样多假啊。”   “你少来吧,就为了省钱吧。我还不知道你,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哪里举办婚礼啊?”秦安康毫不顾及谢鹏飞的面子,直接拆穿他的真实目的。   谢鹏飞在自己的发小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在普天和大酒楼,你知道吗?就是在五马路的那个,上午九点啊,你别迟到了。”   “行啊,我知道了,不会迟到的,你放心。”秦安康放下电话,对任家宁说,“那个,谢鹏飞还真的和你那个同学在一起了,要结婚了,这周末。”   任家宁高兴的说:“这是好事啊,薇薇是个不错的女孩,其实一直一来择偶条件都挺高的,证明谢鹏飞这人真的不错。”   秦安康开玩笑说:“怎么着?失望了还是伤心了?”   任家宁懒得理他的不正经,说:“咱们要是去的话,得买个礼物吧,不能两手空空的去,那多不合适。”   秦安康一想也是,关系再好的,这种大喜事也要送礼表示心意的,之前他结婚的时候,谢鹏飞也送礼了。“嗯,咱们送什么好呢?”   任家宁建议说:“反正一会儿也没事,不如去商场看看吧。”   秦安康同意说:“好。”说着,调转车头,向百货商场开去。   在商场来回转了一圈,他们俩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各种各类的商品都看过了。   秦安康建议送些实用的东西,比如床上用品,或是厨具之类的生活用品;但是任家宁却想送些装饰品或是摆设品之类的东西,比如水晶的摆件等等。   任家宁不赞同秦安康的想法,理由是人家既然决定要一起过日子,这种东西自然会买了,不必他再送了。   秦安康不赞同任家宁的想法,理由是送这种不实用的东西,既浪费钱又不讨好。争来争去,最后达成的协定是各自买各自的,各自送各自的,谁也别干涉谁。   秦安康买了一个电磁炉,任家宁买了一个水晶娃娃。   谢鹏飞的婚礼并不铺张却不隆重,租下了一个大厅,大厅用时下最兴的鲜花布置的,大大的喜字镶在中间的墙上。   到处充斥着喜气,谢鹏飞也没有请多少宾客,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同学和自家亲人,生意上的伙伴一个也没有请。   谢鹏飞看见任家宁和秦安康来了,亲自迎上去:“你们怎么晚啊,都要开始了。”   秦安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堵车啊,我们还特意早出来了一会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29章 Chapter 29   谢鹏飞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不知道你,磨蹭的要命,估计早上起晚了吧,然后又折腾了一通,才晚了吧。少找什么堵车的借口。”   秦安康打了他一拳说:“要不看在你今天是新郎官的份上,我一定一拳打晕你。”   任家宁递上自己的礼物说:“新婚快乐。”   谢鹏飞接过来说:“谢谢。”转向秦安康,“你都没有礼物啊。”   “哪能不给你带礼物啊?只是不方便拿这边的,等你婚礼结束了,去我车里拿吧。”秦安康还故意卖了个关子,“当然前提是你还清醒这边的。”   又来了客人,谢鹏飞只好说:“你们自便啊,我去招呼一下。”   任家宁和秦安康签到以后,才发现谢鹏飞将婚礼酒席变成了自助餐,暗笑这样也比较省钱,既省事又新颖。   婚礼的仪式参照了西式婚礼的步骤,先是新郎新娘入场,然后就是发誓,最后交换戒指,完成仪式,成为正式的合法夫妻。   在新人们的热吻中,大家掌声一片。   既然是自助餐,就免去了新郎和新娘挨桌敬酒的麻烦,秦安康不由得感叹谢鹏飞的聪明。   在回家的路上,秦安康叹口气说:“要是我也能娶你就好了,咱们也像样的办一场婚礼,那该多么好。”   任家宁知道他又开始白日做梦了,说:“即使办,也是我娶你啊!”   秦安康看他一眼说:“怎么会是你娶我呢?明明就是你嫁我,我是在上面的……”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任家宁瞪这边的他了。   秦安康下班回家以后将两张卡片放在桌子上,任家宁拿过来,翻过来看看说:“谁给你的健身卡啊?”   秦安康一边吃饭一边说:“什么叫谁给的啊?哪里有人送,是我办的。”   任家宁不解的问:“你怎么想起来办这个了?”   秦安康口齿不清的说:“不是我想办的,是我们一个客户给我们提供的优惠,所以大家都办了。我也就跟这边的办了两张。”   任家宁嗤笑:“你会去吗?”   秦安康不满他略带嘲讽的笑容,正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当然要去了,卡都办了,为什么不去?家宁,你很看不起我的样子。”   任家宁也严肃起来,秦安康的样子好像是生气了,他也不好不相信他的决心,说:“那你打算练习什么啊?”   见任家宁正式起来,秦安康顿时来了兴趣说:“跆拳道啊,你不是练这个的吗?正好,你可以教我。”   任家宁惊呼道:“你要练习跆拳道?”   秦安康认真的点头说:“是啊,要是单纯去跑步的话,还不如在家里买个跑步机呢。”   任家宁不敢打击他,脸色有点黑的说:“好吧,你想练就练吧。只是希望你不是一时兴起,半途而废。”   秦安康发誓般的说:“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是三分锺热度,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任家宁看他意志坚决,也没有给他浇冷水,唯有叹口气。   秦安康果然是说到做到,周末居然没有睡懒觉,勤快的往健身房跑。   秦安康从来没有来过健身房,一来是他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二来是他实在是太懒了,根本就不可能起个大早的来这种耗费力气的地方。他像个孩子似的到处看看摸摸,充满了好奇与新鲜。   任家宁则是经常来健身房锻炼身体,常常锻炼身体的人,如果不锻炼的话反而会觉得浑身难受。   秦安康在更衣室换上了新买的白色的、整洁的跆拳道道服,站在镜子面前,自我感叹:“多么帅气的小伙子啊。”   任家宁无奈的站在他身后,看这边的镜子的秦安康,对于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表现见怪不怪,走过去,一把解开他的腰带,拿在手里重新展开。   将秦康拽近了一些,秦安康低头看这边的他两手拿带子左右各半,从腰部伸到腰后,左右两部分各绕一圈之后回到前面来,右手拿的部分不动,左手拿的部分从腰部带子的下面贴这边的腰插到上面,这时再和右手的带子像系鞋带一样系两次,重新为他系好腰带,抬头问:“看明白了吗?”   真是好复杂的一套工序,秦安康眼睛都要看花了,摇摇头说:“没有。”   秦安康看看他的腰带又看看自己的腰带,发出疑问:“怎么你和我的颜色不一样?”   任家宁没有想到他对跆拳道居然不了解到这种地步,只好耐心的解释说:“因为你和我的级别不一样,你是初级所以是白色的。”   秦安康看看腰带说:“好麻烦啊,学不会怎么办?”   任家宁句知道他肯定学不会,说:“回家多练几次就会了,腰带没有系好是不能进去的,这是跆拳道的基本礼仪。”   秦安康满不在乎的说:“嗨,有你在,我还学什么啊,每次你帮我系好不就好了。”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还立志于学好跆拳道呢,连最基本的都学不会,说:“进去吧,要开始了,迟到就不好了。”   秦安康还在低头琢磨这边的那个腰带是怎么个系法,听见任家宁叫他进去,忙跟这边的任家宁进去了。   馆内没有多少学员,加上教练也就十来个人,因此显得场馆格外的空旷。   学员中大多数都是和秦安康是初次接触跆拳道的,乍一出现任家宁这么一个黑段的高手,大家都愣住了,他身边还带这边的个戴眼镜的白面小生,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望这边的他们,直到教练进来,大家的目光才从他们俩身上移开。   任家宁自然知道别人关注的眼光,有点尴尬,只好挺直脊背目视前方的站这边的。秦安康则是被看得很骄傲,身边有个高手相伴,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也昂起胸脯,站的笔直。   教练是个中年男人,满脸严肃的站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姓方,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大家跆拳道的练习,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合作愉快。”说完,朝大家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   大家也同样向教练回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表示对教练的尊敬。   接下来,教练开始讲授课程,第一节 课主要是理论知识的讲解,让大家先熟悉什么跆拳道,什么是跆拳道历史,什么是跆拳道礼仪。   何谓跆拳道:“跆”字,意为像台风一样猛烈地、强劲有力地、跳踢的脚;“拳”字意为拳头,是用来进攻的武器;“道”字,意为人生的正确道路,是技术方法和精神的修炼。   跆拳道的历史:跆拳道是一项起源于朝鲜半岛的古老而又新颖的竞技体育运动,是一项内外双修的体育项目。   跆拳道运动要求练习者不仅要学习跆拳道的技术,更注重跆拳道的礼仪和道德修养,这就是跆拳道运动的内在精髓。   跆拳道的礼仪:跆拳道礼仪的学习对于一个跆拳道练习者非常重要:谦虚和正确的言语,忍让和友好的态度,虚心和好学的作风,是跆拳道练习者应当遵循的重要礼仪。   跆拳道推崇“以礼始,以礼终”的尚武精神,它贯穿了“礼仪,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的根本宗旨。它不但可以培养人们尊师重道,讲礼守信,宽待他人,严于律己;还可以培养人们勇敢、顽强、坚毅、不怕苦、不怕累、敢于拼搏的精神。   教练在滔滔不绝的同时,秦安康却分神的打量这边的这间道馆。   “哎,哎,上课要集中精神,注意听讲,不要走神……”   任家宁知道教练是在说秦安康,忙用手捅捅他,示意他集中精神,不要东张西望的。   秦安康在教练说这话的时候并不自觉,离开课堂很多年了,对于这样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陌生了很多。直到任家宁捅了他一下,他才慌忙的将视线回到教练身上。   教练注意到了秦安康在走神,就出言提醒了他一下,哪知道不经意的瞥见了他身旁的任家宁,表情一下子就呆住了。他不是因为看见任家宁而呆住,而是因为看见他腰间的黑色腰带,这个级别与他一样,怎么会跑来当学生呢?   再一看他提醒秦安康回过神,才明白原来是陪同的家属。教练指了一下任家宁说:“你出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0章 Chapter 30   任家宁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必须要服从教练的命令,任家宁走出队列,走到教练面前。   秦安康见教练叫他出列,忙解释说:“教练,走神的是我,不是他!”   一下子,连教练带所有学员的眼睛都停留在他身上,任家宁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跟着秦安康丢人。   教练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面向任家宁接着说,“你来,和我配合一下,给他们做个示范。”   原来是这个意思,秦安康放下心,队列中有人低头窃窃私语,还有阵阵笑声。   教练拿过一块木板,对任家宁说:“准备好了吗?”   任家宁点下头,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木板前。就地一个转身,一只脚飞旋起来,又高又快,刹那间,在空中闪电般的滑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砰得一声木板一分为二。   大家都看呆了,个个脸上都是惊讶与佩服的表情。   尤其是秦安康,他之前见到任家宁的那一脚完全是在意识模糊,视线混沌的情况下,根本没有看仔细,今天他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那天那一脚究竟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了。   秦安康带头鼓掌,接下来学员们都使劲的鼓起掌来,道馆里响起掌声的回音,格外的清晰响亮。   教练示意大家停下掌声,对任家宁说:“你可以归队了。”   任家宁脸色潮|红的回到队伍里,教练继续说:“大家看见了没有?跆拳道最讲究的就是腿上功夫,练好腿上功夫是需要刻苦的精神与坚强的意志……”教练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礼仪讲座。   秦安康偷偷得看着任家宁,这些东西他早就学过了,可是依然听得认真,毫不怠慢。   下课以后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秦安康忍不住的抱怨:“合着这节课就是站这学礼仪来的,正经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学到。”   任家宁不同意他的看法说:“跆拳道最讲究礼仪,咱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叫做‘学武先学礼’、‘习武先习德’。跆拳道精神也十分重要,不仅是要强身健体,还要修身养性。”   秦安康都听烦了这套理论了,转换话题说:“你刚才的动作真帅,都把他们看傻了。”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你要是坚持练习,一样可以。”   换好了衣服,两个人走出健身房的时候,路过道馆,碰到了教练,教练极有礼貌的向任家宁点头问好,任家宁也回报以点头微笑。   秦安康有些嫉妒的说:“他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啊,分明就是歧视嘛。”   任家宁没有搭理他这茬,说:“走吧,还要去幼儿园呢。”   接下来的几次课,秦安康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跆拳道的精神。   不是一般的不能承受的累,一节课下来,他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又不能放弃,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话不算话,任家宁肯定会取笑他的,本来就不看好他,这下以后都不能翻身了。   回到家,秦安康一下子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精神不振,力气都在课上耗尽了。   任家宁倒不觉得有多累,毕竟是练习多年了,有基础就是不一样,刚进门就忙忙的要洗澡,换衣服。   任家宁正在洗澡,就觉得门被推开了,秦安康慢慢移进来,任家宁立即敏感的说:“你干什么啊?”   秦安康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洗澡啊,不能满身汗味的睡觉吧。”   任家宁将浴帘拉紧一些说:“我在洗澡呢,你先出去,等我洗完了,你再进来。”   秦安康好像是故意的说:“我没有气力了,自己洗不了,你得帮我洗。”   任家宁呼口气,受不了他的无赖,说:“那你等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   秦安康光溜溜的站在浴缸前说:“你看我都脱光了。”   任家宁一直在浴帘里,没有露面。听他说话,才从一角里探出头来,他果然是□□,任家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你可真是……”   秦安康迈进浴缸,从后面抱住任家宁说:“怕什么,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   任家宁知道他是说两个人的第一次,就是在浴室里,想到那次,任家宁不由得面红耳赤。   秦安康抱着他,头抵在他光滑的肩头,嘴唇在他耳边轻咬,轻声道:“家宁,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呢?”   任家宁一贯对他的甜言蜜语有抵抗力,但是在这种情况,还是会觉得心里甜蜜蜜的,笑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咱们还年轻,等我老了,你就不爱我了。”   秦安康摇头说:“不会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变心的。”   秦安康的嘴唇慢慢的上移,从肩头到脖颈,从脖颈到脸颊,从脸颊到耳朵,从耳朵到太阳穴,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的亲吻着,仿佛在细细的品味着一道美味的菜肴。   任家宁被他亲吻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酥麻的感觉在身体内游走。   任家宁气喘吁吁的问:“你不是累得没有气力了吗?怎么还这么大的精神?”   秦安康坏笑了一下说:“干别的没有力气,但是满足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任家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出去,我要起来了。”   秦安康故意瘫在他身上,说:“起不来了,没有力气了。”   任家宁推不动他说:“鬼才相信你呢。你赶紧起来。”   “本来就是,刚才在道馆伸胳膊踢腿的一通折腾就够累人的,现在回来又和你运动了一番,你说我还有力气吗?”秦安康说的理直气壮。   任家宁挣扎了一下说:“你起不起?我生气了啊。”   秦安康看他真的要生气了,说:“我就起来了。”   一下子空虚了,任家宁还有些不大习惯,轻微的呼了一声:“啊……”   秦安康忙俯身问:“怎么了?疼吗?”   任家宁是死也不会说出实情的,摇头说:“没事。”   两个人穿好衣服,走到外面来,任家宁回头看看秦安康说:“你是真的没有力气,还是平时都是装的啊。”   秦安康立即做出无辜的样子:“我身体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吗?还这么问。”   任家宁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安康的事务所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营,得到了圈内同行们的认可,同样因为打赢了几场有名的官司而增加了知名度,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天有不测风云,世事难料,意外总会在人最顺利的时候发生。   这天,秦安康正在外面调查取证,秘书打来电话说是有两位警察在事务所里等他,有急事,让他赶紧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1章 Chapter 31   秦安康以为是其他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来到会议室,还没有等他说话,那两位警察先站起来说:“你是秦安康?”   秦安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嗯。”   “你之前是星灿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吗?”其中一位警察问。   秦安康没有想到会联系到以前的事,只是点点头,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另一位警察上前一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说:“根据规定,你依法被捕了。现在请你在逮捕令上签字。”   秦安康顿时傻了,他的思维跟不上行动,已经在逮捕令上签字了,可是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位警察拿出手铐,但另一位警察却对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白:不太合适,不用戴了。   小警察收起手铐,对秦安康说:“走吧。”   秦安康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临走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我得通知我家里人。”   警察看看他说:“我们会通知你家人的。”   秦安康被押上警车,送到了附近公安局的看守所。   秦安康被关在了一个小间里,里面罪犯不多,加上也就五个人。   他坐在角落里,在车上他才知道自己进来的原因:是当初那两万块钱的问题。   可秦安康不明白为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星灿的人才想起来要举报他。   后来他明白了,盗用任家宁画的那家公司的老总是星灿的孙总的小舅子,难怪他们当初如此的重视这件案子,在他临阵脱逃的以后,这件案子最终还是以输收场,孙总勃然大怒,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赵主任身上,责备他办事不力,当然也对秦安康恨之入骨,发誓要断了他的前途。   之所以是这么晚才动手,是因为秦安康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来他之前已经陷入了穷途末路之中,孙总以为他不可能再翻身了,甚至要永远的退出律师业了。   谁知道,秦安康居然自己白手起家,东山再起,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孙总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实力。   而且还在圈内打响了名气,创造了不错的业绩,孙总自然是妒火中烧,不能善罢甘休。   秦安康现在没有时间去恨孙总,也没有时间去琢磨去想要怎么解决问题。   他一门的心思全在任家宁身上,他想万一自己要是真的被关进去了,任家宁带着孩子们要怎么生活?   任家宁会不会以为他真的是受贿而移情别恋的抛弃他?   秦安康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感受,他愤恨,沮丧,难过,颓废。   这时,有个类似于大哥级别的人物坐到他身边,带着挑衅的口吻说:“哥们,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打个招呼,懂不懂规矩?”   秦安康看也没有看他,向旁边挪了一点。   “嘿,个性啊!”那位大哥看他这样,来了精神,“第一次进来吧,行,不懂没有关系,大哥我教教你。”   他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子,那架势再明白不过,要以武力教育秦安康。   秦安康斜着眼看着他,他不想打架惹事,所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根本就不想理他。   那位大哥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下子就火了:“你他妈懂不懂规矩啊?找死是不是?”   他说完,身后跟上来其他三名犯人,其中一个说:“大哥,你看他白白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嘿,你为什么进来的?是不是因为女人啊?偷了人家的情儿吧?”   其他人哄笑起来,还起哄:“我看他都没有那胆!”   秦安康本就心烦意乱,听见他们这么起哄,禁不住的站起来,喊道:“你们给我闭嘴,别胡说八道!”   “哟,原来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那位大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继续调侃。   秦安康直运气,然后上前去,用一连串的前踢,后踢,下劈,勾踢,后旋踢,三下五除二的把四个人踢得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口鼻蹿红,满脸青淤。   “干什么呢?”一位管教似的人站在门口,喝问。他们是听到动静,立即赶过来的,过来以后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秦安康还没有说话,那位大哥就恶人先告状的说:“报告,他动手打人。”他捂着红肿的脸,面部表情极其痛苦,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管教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秦安康,完全看不出来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具有杀伤力。对旁边的人说:“把他先带走。”   “教官……我们……”那位大哥还想说什么,就被管教厉声打断了。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管教当然知道他们是想欺负新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新人竟是个高手,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他人都乖乖的重新坐回角落里,低着头,摸着脸上的血,都是皮外伤。   秦安康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号里,被关了禁闭,蹲在长椅边,手被拷在椅子背上,这个姿势特别的难受,哪里也不能动。   整整被关了五个小时,过了晚饭时间,那位管教终于出现了,一脸严肃的坐在他对面,冷冷的问:“知道错了吗?”   秦安康被关了一个下午,再大的火气也被耗没有了,悻悻的答:“知道。”   管教又问:“错哪里了?”   秦安康小声说:“不应该打架。”   管教抬起眼皮,注视着他,颇有些说教的意味:“知道不应该打架还动手,据我们了解是你先动手的……”   秦安康插嘴解释:“不是我……”   管教打断他:“闭嘴,允许你说话了吗?先听我说,我们知道这帮人就爱欺负新人,你是新来的,他们肯定得挑衅。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和他们不一样,你比他们有知识,有素质,有文化,怎么能抬手就打,抬腿就踢呢?啊,你这文化都是白学的,书都是白念的?”   秦安康惭愧的低着头,不再辩驳,也不再说话。   管教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又接着说:“行了,关了一个下午了,也该反省好了。可以回去了,告诉你,回去以后老实点,不然以后就得在这里过了。”   管教走过来,给他打开手铐,秦安康揉揉被拷红了的手腕,跟在教官身后。   管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望着他说:“真看不出来,你身手这么好。”   秦安康眨眨眼,看着教官。   回到原来的看守室,秦安康故意用带毒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们,这帮犯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看见秦安康回来,都索缩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秦安康重新坐在原来的地方,满脸横肉的默不做声,想从气势上压过他们,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怕他们不知道想出什么损招来报复他。   还好,那些人看他无事的回来,还以后他在公安局里有人呢,一个个的倒都上赶着巴结他,讨好他。   当天晚上,任家宁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站着两位检察院的同志,任家宁刚走过去,其中一位迎面过来问:“你是任家宁吗?”   任家宁点点头说:“我是。”   检察院的同志继续说:“我们是来通知你一下,秦安康因为涉嫌受贿,已经被依法拘捕了。”   任家宁大吃一惊,疑惑的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检察院的通知也没有再重复,只是说:“你可以请律师帮他打官司,具体的事项还是等你们请了律师以后再说。”   检察院的两位同志从他身边走过,任家宁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受贿,被捕,官司这几个词。   他完全慌乱了,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首先想到可以帮助他的就是胡宇畔。   掏出手机,按号码的手还在抖,一连响了三声,才听到胡宇畔的声音:“喂,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自从上次官司结束以后,任家宁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尽管胡宇畔表示大家可以做朋友,可是任家宁还是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接触,怕秦安康误会。   任家宁声音焦急的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我找你有急事。”   胡宇畔忙说:“好的,这样你在上次见面的星巴克等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2章 Chapter 32   在星巴克里,任家宁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但是他不知道前因后果,讲得有头没尾,胡宇畔也听得稀里糊涂。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秦安康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个麻烦。秦   安康的麻烦也就是任家宁的麻烦,虽说他和秦安康算是情敌关系,但他还是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任家宁。   最后,胡宇畔说:“行,我答应你,帮他打官司。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任家宁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他们这种关系,有些不太妥当,低声说:“你不亲自打,也没有事,我可以找别人,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宇畔笑笑说:“你放心,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何况,我帮的是你,又不是他。”   任家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你。”   胡宇畔第二天就去看守所,在看守所里见到了秦安康。   只一夜的时间,秦安康就憔悴了不少,下巴上冒出了细小的胡茬,眼睛周围布满了一层黑圈,精神萎靡,看见胡宇畔,惊讶的瞪大双眼,半天才问:“你怎么来了?”   胡宇畔事务性的回答:“是任家宁委托负责你的官司。”   秦安康皱着眉头,他早就应该想到,任家宁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第一时间的找他帮忙。秦安康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头发,他在情敌面前一定保持良好的风度。   胡宇畔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拿出一支笔,把委托书递过去说:“签字。”   秦安康也是律师,当然知道这份东西是什么,签好字以后将笔和委托书一起还给胡宇畔。   胡宇畔接过来,扫了一眼,说:“你反对我作为你的律师吗?”   秦安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郁郁的说:“你是家宁请来的,我不会拒绝他的一番心意的。”稍后,他忍不住的问:“家宁还好吗?”   胡宇畔轻笑一下,不与他计较,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切入正题,问:“你的案子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你也是律师,我没有必要瞒着你,情况对你非常不利,有利的证据都在对方手里。”   秦安康低头,想了想问:“你的意思呢?”   胡宇畔思索了一下说:“缓刑和无罪,你打算选择哪一个?”   秦安康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咬牙说:“我要无罪。”   秦安康也是律师,他自然知道这个官司怎么打更加有利,如果他承认了受贿,那么胡宇畔的辩护重点就在当时特定的背景和情况,进行辩护,他受贿的数额不大,情节比较轻微,缓刑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他不承认受贿,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件事,清清白白地出去。   现在,就只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他的无辜。   那个人就是赵主任。   对,只有他可以证明当时秦安康把那两万块钱上交给了孙总;只有他可以证明当时孙总是同意把这两万块钱当作奖金给了秦安康,他是本案的关键证人,胜败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不过,他毕竟是星灿事务所的律师,他们能够告他,主要也是因为手里握着赵主任这个必胜的砝码。   在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和胡宇畔见面以后,又来了两个检察院的人提审他,秦安康认得他们,就是在事务所拘捕他的那两个人,他对其中的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印象比较好,毕竟人家顾全他的面子,没有让他像游街似的戴着手铐出门。   提审他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在哪里吃的饭,吃饭的时候都有谁在旁,那钱是谁给的,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等等。秦安康照实的一一回答,他一个劲的想为自己辩护,但是都被人家打断了,只要他说出当时的情况就行,别的一概不必赘述。   提审结束,检察院的人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秦安康满肚子的话也没有就被带回去了,一路上愤愤不平。   以后的日子,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也就渐渐的习惯了。人兽同源,人的适应力有时要比动物强。   在第一次开庭的时候,赵主任作为对方的证人,出来指证秦安康受贿的事实。   他当时坐在证人席上,眼神一直在恍惚,不敢看站在被告席上的秦安康,可以看得出他有些心虚,说话声音不那么理直气壮,在一些问题上还有点含糊。   秦安康听完他的证词,看了他一眼,他没有怪赵主任。赵主任并不是个坏人,他也是为了生存,为了饭碗,不得已而为之。   庭审结束以后,秦安康才是彻底的绝望了,他知道赵主任的证词将他推向了无底的深渊,不管胡宇畔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扭转乾坤了,他注定要接受审判,注定要接受这无妄的牢狱之灾。   他突然好想痛哭,可是泪水却流不出来。   他找管教要了笔和纸,给任家宁写了一封信,麻烦胡宇畔转交给他。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家宁,我爱你。别等我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对不起你。”   任家宁拿到这封类似于纸条的信,只看了一眼,就团成了一团,对胡宇畔说:“你告诉他,他就是把牢底坐穿了,我也等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秦安康听到胡宇畔转达的这句话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匆匆起身,连谈话也没有继续,快步朝看守室走去,连一旁的警察也愣住了,跟在他身后问:“你怎么了?”   秦安康刚一起身的时候,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就崩溃了,眼珠挂不住似的掉下来,他不想在情敌面前展露他脆弱的一面,也不想让胡宇畔看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落泪,不想让胡宇畔觉得他太没有出息了。   秦安康抱着绝望心情,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第二次开庭的日子,相反却等来了一纸释放令。   秦安康迷迷糊糊的拿过这张纸,还是上次的那个管教对他说:“你没事了,检察院认定你是无罪的,所以你被释放了,你可以出去了。”   秦安康站着没有动,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现在的感受绝对不亚于中了五百万大奖,他不敢确定的问:“您是说我可以走了吗?离开这里了吗?”   管教看他一副呆傻傻的样子,笑说:“是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已经自由了。”   “那我怎么自由了?官司不打了吗?为什么放我出去了?”秦安康一连串的疑问想要急于得到答案。   管教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看守所工作,又不在检察院,你啊还是出去以后问问你的律师吧。”   秦安康尽管好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是能够得到清白的自由之身,仍然是叫人欢喜的,他心情愉悦的和管教告别,管教送他离开时说:“小夥子,以后别再来了,咱们争取别再见面了。”   秦安康笑着说:“您放心,我就是要来,也是以辩护律师的身份来啦。”   秦安康站在明媚的阳光,手上提着一些简单的行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抬起头,顿时觉得天空是那么的蓝,云彩是那么的白,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只有失去了自由的人才会切身的体会到自由是多么的宝贵,像生命一样。   秦安康四下看看,才发现没有人来接他,任家宁难道不知道他出来了吗?一   道刺眼的灯光打来,是胡宇畔的车,胡宇畔将车停在他面前,没有下车,只是摇下玻璃说:“上来,送你回家。”   秦安康万般不情愿的坐上车,颇觉得有点扫兴,怎么来接他的不是任家宁而偏偏是他这个头号大情敌?   他没有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是坐到了后面,胡宇畔从后视镜里看他坐好了,发动车子,离开了看守所。   一路上,秦安康满脸的不高兴,但是也不想胡宇畔说话,他不跟胡宇畔说话,胡宇畔也不和他说话,默默无语的开车。秦安康到底是年轻,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人呢?”   胡宇畔嘴角笑了一下,故意问:“谁啊?”   秦安康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能有谁啊,但是也不好和他发作,只好有问了一遍:“家宁呢?他怎么没有来接我?”   胡宇畔说:“啊,他有点事,就拜托我来接你了。”   秦安康不满的小声嘟囔:“能有什么事比我出来还重要啊,真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3章 Chapter 33   他在出来的时候,早就想象好了他们见面时的画面,一定是相当的温馨和感人,还带有一点劫后重逢的伤感与感激,说不定任家宁会主动上前抱住他,细声细语的安慰他。   事实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他根本连任家宁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实在是很失望。   胡宇畔看他无精打采,说:“一会儿咱们先去吃饭吧。”   秦安康没有精神的拒绝说:“不了,我想回家。”和胡宇畔一起吃饭,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胡宇畔在后视镜里看着他问:“你都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吗?”   秦安康坐起来,探过头说:“对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官司不再打了?我怎么出来了?”   胡宇畔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说:“快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谈。”   也没有经过秦安康的同意,胡宇畔开到了慕南路附近,在一家饭馆停下来,自顾自的下车,走进去。   秦安康只来过一次慕南路,他本就是个路痴,加上这里比较偏僻荒芜,所以也记不得这里了。   他慢吞吞的下了车,跟在胡宇畔后面进了饭店。   两个人一人叫了一碗面,胡宇畔花的钱,秦安康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吃饭的过程中,胡宇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秦安康才知道了自己为何会获得自由,案子为何停止了。   第一次开庭的时候,任家宁因为有课在身。没有出现在法院旁听。   案子庭审的过程全是胡宇畔给他转述的,任家宁听完了以后,陷入了沈思里,而后抬头问他:“这么说,没有余地了?”   胡宇畔实话实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想要进行无罪辩护有一定的难度,就只有在缓刑上努力了。”   任家宁显得有些激动:“安康是无辜的,他是被诬陷的。我相信他的人品,他不可能受贿的,是他们记恨过去的事。”   胡宇畔语气平静的说:“是,你相信,我也相信,但是检察院不会相信,他们相信的是证据,赵主任的证词是最大的致命点。”   任家宁看着他,问:“照你这么说,只要赵主任推翻他的证词这场官司就会胜诉了吗?”   胡宇畔顿了一会儿,才说:“一是要他推翻之前的证词,二是这笔钱一定要来源清白,也就是说要在他们星灿的事务所的账上显示出来,要入账。”   任家宁站起来,有些拒决绝的说:“好,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好。”   胡宇畔不懂他的意思,看他满脸的坚决,不愿再说任何打击他的话。   任家宁在第二天就找到了星灿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孙总,把他和秦安康的关系向他说明白,并且表示可以用金钱来对他们之前所受的损失进行赔偿。   孙总是个商场的老油条,不会见利不为的,何况是这种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他狮子大开口的提出了三十万了事的要求,意外的,任家宁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表示以最快的速度把钱打到他的账户上。   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这件案子必须由他来摆平。孙总也满口答应,表示在司法机关有人,一定没有问题。   任家宁又找到赵主任,直接将三万块钱摆在他面前,开门见山的表示,希望他可以改变自己的证词,将那天的实情说出来。   赵主任眼睛直直的盯着桌子上的信封,有点犹豫,大概是害怕得罪老总。任家宁叫他放心,他已经与孙总达成了协议。   之后的事情连胡宇畔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在金钱的动力下,秦安康的案子撤诉了,人也被无罪释放了。   秦安康安静的听着,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插嘴问话,眼皮低低的,盯着地面,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等胡宇畔说完,他才抬头问:“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胡宇畔眼神暗淡下来,有些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去问他吧。”   秦安康啪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喊到:“我问你呢,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他是不是跟了个大款?他不来接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大款?啊!”   胡宇畔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他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去怀疑任家宁,怎么能认为任家宁会背叛他,怎么会移情别恋?   胡宇畔生气的提高嗓门说:“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他为了救你,把所有的画都卖了,你知道吗?那些都是他的宝贝,以前那么多人求着他买,他都不卖,现在他为了救你,全部都卖了,一张也不剩。”   秦安康像石头一样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的说:“他把画都卖了,都卖了……”   胡宇畔火气未消,狠狠的说:“对,都卖了,之前展览过的加上没有展览的,一共四十张,全卖了,卖了四十二万。除了救你的钱,剩下全用来维持你的事务所了。”   秦安康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话不成句的说:“他……他居然……我……”   “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胡宇畔气呼呼的走了,刚走了一会儿,又返回来补充说,“这里是慕南路,离他的画室很近。”   秦安康健步如飞的跑向那栋他只去过一次的木质小楼,在摇晃不停的楼梯上,他脑子又浮现出他第一次来时的情景。   在这栋看上去岌岌可危的小楼里,他充满信心的第一次向任家宁表白,他第一次看到画画儿时的任家宁,如今,他再一次的奔向这里,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却是去见同一个人,一个他心爱的人。   他停在那间屋子前,气喘吁吁,屋子的门没有上锁,甚至都没有关严。   秦安康轻轻推开这扇门,像第一次一样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任家宁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依旧穿着那件大白袍子,依旧端着调色板,依旧姿态优雅的画画儿,安静而平淡。   秦安康走过去,搂住他,将头埋在他背上,千言万语此时就只有一句:“谢谢你。”   任家宁在他到门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淡淡的一笑说:“傻瓜,你和我之间还用道谢吗?”   秦安康声音呜咽:“我知道你把画都卖了,才有钱救我的,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了。那些都是你的宝贝,你那么喜欢,都舍不得……现在却……”   任家宁平静的说:“没有你,我什么也画不出来。”   秦安康感动的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来,哽咽道:“家宁,你对我的恩情我怕是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了。”   任家宁转过身子,将调色板放下,仔细的看了看秦安康,说:“你瘦了,那里条件不好吧。”   秦安康抬手抹掉泪水,立即埋怨说:“是不好。饭特别的难吃,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道,生活也乏味的要命,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任家宁笑了一下:“我听说,你还把别人打了一顿。”   秦安康也笑起来,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是啊,他们出言不逊,我就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哼,这么久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秦安康看看四周空空的壁边,原来这里全是用袋子装的画,难过的说:“那些画咱们再想办法买回来吧。”   任家宁放开他,收拾东西说:“不用了,以后还可以再画的。”   秦安康帮着他收拾,说:“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家宁。”   任家宁看着他,说了一句:“我爱你。”说完,走出了画室。   秦安康没有反应过来,等想明白的时候,才纳过闷,忙跟在后面说:“你说得什么啊,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秦安康喜滋滋的跟在后面,这还是任家宁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三个字,之前他们为了这个还差点吵架。   现在他居然主动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叫他大喜过望,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雨过天晴,秦安康回到了事务所,事务所的运营一切正常,没有人因为这个辞职,而且大家还更加的努力的工作。   秦安康后来从小许的嘴里知道,在他出事的时候,大家的确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来,事务所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大家一时都没有了主意。   关键时刻还是任家宁站出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想离开的可以结了工资就离开,要留下的可以留下,就算是没有案子,大家的工资也不会拖欠的,秦安康一定会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4章 Chapter 34   大家看见任家宁的态度,想想事务所发展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大家都不容易付出了很多辛苦,谁也不想放弃它,纷纷表示要留下共渡难关。   任家宁很感动,对大家下了保证,要事秦安康不能出来,就把事务所拍卖,钱财平分。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相反大家齐心协力的把事务所运营的井井有条,秩序俨然,接手的案子有增无减。   小许说到最后,不由得感叹:“任先生对您真的是不错。之前说您的事需要钱,大家凑了一点钱想表表心意,任先生硬是不要,说大家都是刚工作的人,攒点钱不容易,大家的心意他代您心领,钱是死活也不肯。”   秦安康说不出话来,他对任家宁的感激之情不是言语可以表示的。   他深刻的明白,他的自由是用金钱换来的,不管是孙总在关键时刻撤诉,还是赵主任在最后时刻翻供,都是钱的作用。   没有钱,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们会将他置于死地,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但是有了钱就不一样,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   在金钱面前,无论是再大的仇恨都可以以钱了之。   任家宁“倾家荡产”的换来他的自由,他的清白,他的未来,他的前途,他的一切。   秦安康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他知道在任家宁心里一定是值得的,而且是非常值得的。   晚上,秦安康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他刚工作就接到了一个大案子,需要他亲自出马。   本来任家宁是希望他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是秦安康不想在浪费时间了,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挣钱,养家,他想着以后事务所进入了轨道,就叫任家宁辞职在家,让他养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任家宁对他的付出。   任家宁已经睡下了,之前秦安康打来电话说有应酬不用等他了。   秦安康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连西服都没有脱,慢慢的爬上床,来到任家宁身旁,将脸凑过去。   秦安康的呼吸拂过面上,任家宁感觉痒痒的,就知道是秦安康回来了,说:“别闹,赶紧去洗澡。”   秦安康故意不离开,反而把脸凑得更近,说:“我懒得洗澡,就这么睡吧。”   任家宁正在困的时候,没有睁眼,问:“你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你要饿的话就自己去热一下。”   秦安康从床上下来,只打开了门前的壁灯,在昏暗的灯光里,钻进任家宁的被窝。   “嗯……”任家宁本来暖暖的气温被突如其来的冷风袭了一下,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秦安康紧紧的抱住他,头抵在他背上,喃喃说:“我不在,你也睡得着?!”   任家宁动动身,可是被他抱得太紧动不了,只好说:“放开了,困了。”   “不!”秦安康像一个任性的孩子黏在了他身上。   任家宁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我真的困了。”   秦安康不满意的说:“你哪次不是困了?”   任家宁只好哄着他说:“今天太晚了,我还去了幼儿园,累了,明天吧。”   秦安康不甘心的缩回手,出了被子,去洗澡,回来的时候看见任家宁已经熟睡了,想他真的是累了,也不再不高兴,躺在自己的领地上拉过被子,好好睡觉。   转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任家宁就醒了,不是自然睡醒的,而是被伸进被子里的手闹醒的。   任家宁睁开眼睛看见秦安康依旧闭着眼睛装睡,可是嘴边却扬起了坏笑。   任家宁无奈的向外面挪了挪,秦安康裹着被子跟进,任家宁又挪了挪,秦安康照旧跟进,任家宁不能再挪了,因为已经到了床边了,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秦安康得逞似的睁开眼睛,说:“看你往哪里挪。”说完,一把将任家宁拉进自己的被子里。   任家宁刚一进他的被子就惊呼:“你裸|睡啊?”想想不对啊,平时他都是穿着睡衣睡觉的,怎么今天好端端的裸|睡了呢?   秦安康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说:“还不是为了早上方便,不然我才不裸|睡呢,好冷!”   任家宁瞪了他一眼,他们还从来没有在早上做过,任家宁不太习惯说:“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秦安康早就动作起来,“少骗人,你当我是傻子吗?今天是周末好不好?”   任家宁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得由着他来,嘴上却问:“你不用去事务所吗?”   “你以为我是铁人啊,我也要休息的好不好?也不谁整天说我太辛苦,叫我有时间就放松一下。”秦安康将他的睡衣扔在一边,“我这不是在放松一下吗?我是听话好老公吧。”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说:“你这叫放松啊,平时总喊着累,我看你是精力过盛,嗯……”   孩子多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秦安康与任家宁把孩子们全接回家来,家里马上变成了微型幼儿园。   孩子们的精力总是那么的旺盛,一会儿这个喊爸爸;一会儿那个叫叔叔;一会儿这个嚷;一会儿那个叫的,真是好不热闹。   任志远趴在地上看着秦淼搭积木,不一会儿,秦淼就搭好了一个堡垒,任志远高兴的拍起胖乎乎的小手,高兴的叫:“哥哥,好棒!这个,好,玩。”   任志远还不到三岁,话都说不利索,不过肢体语言比较活跃,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大哥秦淼就表现的格外亲热,很愿意与这个大哥在一起。   秦淼也喜欢这个小弟弟,长得很好看,而且很乖很听话,从来都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不爱说话,也不闹。   秦淼将堡垒稳固了一下说:“咱们还码其他的吗?”   任志远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堡垒,摇摇头。   这时,秦焱走过来,看见堡垒很不屑的说:“这有什么,我也会!”   任志远看都没有看他,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秦淼和堡垒。   秦焱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很生气的走过去,一把推倒了积木,大声说:“看我给你堆一个。”   任志远呆呆的看着堡垒“轰然倒塌”,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大哭起来。   秦淼忙过去搂过小弟弟,还埋怨秦焱:“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这个弄倒了?”   秦焱一副大不了的样子说:“不就是个堡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真是小气!”   秦淼生气的打断他:“你还说!”又忙着安抚任志远,“志远,乖了,别哭了,待会哥哥再给你堆一个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5章 Chapter 35   秦焱不服气的说:“本来吗,这个积木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家都可以玩啊,凭什么他霸占着!”   尽管任志远听不明白秦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小年纪的他还是知道哥哥在他吵架,他在欺负哥哥,于是哭的更加剧烈,小脸都憋红了。   秦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远远乖了,不要哭了,哥哥现在就给你堆一个好吗?”   听到哭声,秦安康和任家宁本来在客厅给任志高上药,任志高刚才下车的时候腿磕到了车门,擦破了皮。两个人赶紧走到卧室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进门就看见哭得喘不上气的任志远和安抚他的秦淼,还有站在一旁的秦焱。   任志高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任志远哭泣,忙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任志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光剩下抽泣了。   “怎么回事?”任家宁沈下声音问,他一向就教育孩子们要和平共处,怎么还能吵起来?   秦安康抱起任志远,哄着他说:“远远怎么了啊?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和叔叔说,叔叔打他们,别哭了,小脸都哭花了。”   任家宁皱着眉头看着他这种溺爱式的教育方法,转身对秦淼说:“淼淼说是怎么回事?”   秦淼到底年长几岁,能够完整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秦安康听完事情的经过,把任志远交给任家宁,拉过秦焱,立即开始数落:“你怎么回事啊?远远比你小,你是哥哥,哥哥就应该让着弟弟,你不懂吗?”   秦焱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听着秦安康的数落,可惜完全没有听进去。   任家宁放下任志远,语气不满的对秦安康说:“你干嘛骂焱焱?”   任志高走到任志远面前说:“焱焱弟弟也不是故意的,远远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一会儿哥哥再给你堆一个更大的好不?”   任志远吸吸鼻子,点点头,小心的望着秦焱。   秦焱走过去,给他擦擦眼泪说:“别哭啦,小祖宗,不就是一个城堡吗,我赔一个就好啦。真是小孩子!”   大家被他最后一句小大人的话逗笑了,小孩子的问题小孩子自己就可以解决完全不必大人操心,尤其是生活在一起的兄弟之间。   秦焱还关心了一下任志高的腿伤:“志高哥哥,你腿还疼吗?”   任志高摇摇头说:“不疼了,没事。”任志高是孩子们中最听话的一个,脾气最像任家宁,不温不火的,从不乱发脾气,也不斤斤计较,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争抢,让着两个弟弟。   送孩子们回到幼儿园,回来的路上,任家宁突然说:“我不喜欢你这样,你也没有必要这样。”   秦安康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任家宁看了他一眼说:“对孩子的态度,你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对志高和志远的。我知道他们不是你亲生,所以你才这么小心翼翼的纵容他们,怕我会不高兴。”   心事被任家宁一语揭穿,秦安康有点脸红,说话也不太利索:“没,没啊。”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你不常说,咱们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吗?既然是一家人了,那么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吗?”   任家宁可是难得说得出这么温馨的话,秦安康顿时裂开嘴:“嗯,我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孩子缘,害怕不能和他们好好相处。”   任家宁失笑:“你是他们的爸爸好不好?是长辈好不好?”   秦安康听到爸爸这个词的时候,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忙着点头:“好好,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周末闲来无事,幼儿园举办了一个联谊会,不用去接小家伙们回来。任家宁提议去体育馆运动,秦安康本不想去,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节目,勉强答应了。   站在体育馆面前,任家宁征求秦安康的意见:“你会什么运动?”   秦安康左看右看,想了一下说:“篮球吧,我也就会这个了。”   “好。”   篮球馆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天的缘故,人们都去选择游泳这般清凉舒适的运动去了。   “不行了,我不玩了。会累死人的。”秦安康没有接住迎面来的篮球,而是瘫倒在一旁,大声的宣布要休息。   任家宁拦过球,在地上拍了几下,不屑的说:“才半个小时,你就不行了,还是不是男人啊?”   秦安康气喘吁吁的,断断续续的说:“你是,你是什么身体,我,我能,能比得了吗?”   任家宁无奈的走到他身边,轻轻的踢了踢秦安康的腰说:“别躺着,坐起来,不然对心脏不好。”   秦安康实在是累得够呛,伸出手:“你扶我起来,我起不来了。”   任家宁将球放在脚边,伸出手把他拉起来,说:“你看着挺瘦弱的,可是却是死沈死沈的。”   秦安康坐起来,喘口气说:“我的肉都长在骨头里。”   任家宁轻笑了一下,坐在他身边,抬手看看表说:“还不到三十分锺,你就累得动不了了,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还以为你练习了跆拳道以后,身体会好一些呢,结果白费力气,还是外强中干。”   秦安康委屈的看着他说:“我是脑力劳动者,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细胞呢?本来就这么辛苦,要是再加上体力上的消耗,我岂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任家宁斜眼看他:“胡搅蛮缠!你这人外表给人的感觉是斯斯文文的,但是内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严重的表里不一,内外不符。”   秦安康嘟嘟嘴:“哪有?我在你面前可是一直是从一而终的啊。”   任家宁换了个话题:“以后每天早起去跑步吧。”   秦安康立即夸下脸:“啊,不必吧?”   “什么不必吧,是必须。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再过几年一定小病不断的,所以现在就应该好好调养,好好锻炼,以防后患。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每天早晨5点起床,坚持跑步三公里。”任家宁教育秦安康,还拿自己作为例子,亲身说法。   “三公里?”秦安康瞪大了眼睛,别说三公里,就是三十米他也未必跑得下来。“你不去考体育学院真是浪费了。”   任家宁站起来说:“考过,但是没有去上,觉得还是喜欢画画儿。”   任家宁重新拿过球,慢慢跑到网前,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球随着手腕的挥洒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几近完美的三分球,球安然的落在网中,顺着网边滑落下来,重新落入任家宁的手中。   秦安康看得呆住,恍然明白过来。   刚才两个人对赛的时候,任家宁并没有拿出真本事,甚至对秦安康处处相让。任   家宁是个完美的男人,无论是在画画儿的他,还是跆拳道馆里的他,到现在篮球架前的他,他像一本书一样,每翻开一页都会带给读者惊喜与意外,秦安康庆幸自己找到了一本这样美妙精彩的书籍。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秦安康的思绪,他爬到边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喂,哪位?”   “是我。”对方淡淡的一句。   秦安康愣住:“你是哪位?”   “你不是吧,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不想活了吧?!”对方语气不善,气势汹汹的。   秦安康赶紧转动大脑,调动一切思维,仔细的回想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可惜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不过听这个人的语气,应该是和自己很熟悉的旧友,他有些心虚的小声道:“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您是……?”   “我就知道你记不得我了,忘恩负义的家伙!”对方一下子提高语气,秦安康不得不将听筒拿远一些,避免震聋了耳朵。   秦安康站起来,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我真是忘了,你到底是谁啊?”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秦大律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赵鑫诚!”   “啊,是你啊!”秦安康惊喜的叫起来。任家宁停下打球,奇怪的看向莫名兴奋起来的秦安康。   “哼!早就把我抛在脑后了吧。就你,我还不知道你,最是没心没肺。”赵鑫诚讥讽他。   秦安康赔笑道:“怎么会呢?我就是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把你忘了啊。再说了,倒是你,怎么多年杳无音讯的,同学们都以为你去太空留学了呢。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6章 Chapter 36   赵鑫诚笑道:“得了,你少和我贫嘴了。通知你干嘛,你也不会去接我的。别假惺惺的了,我还不了解你。我上个月就回来了,一直在忙着医院的事,来不及和你联系。”   “医院?你还真打算开医院啊?”秦安康问。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以前就是说着玩的啊。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咱们见面谈吧,你有时间吗?今天下午怎么样?”赵鑫诚要不是一直忙于医院的筹备工作,早就想见见这位老同学了。   “行啊。我下午也忙没有什么事,咱们就在老地方见吧。”秦安康忙答应,他也很想见见赵鑫诚。   挂掉电话,任家宁走过来问:“谁啊,你这么高兴。”   秦安康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问:“干嘛,你吃醋了啊?”   任家宁没有理会他的不正经,拍着球要走,被秦安康一把拉住说:“是以前的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想见面叙旧。”   任家宁哦了一声走到一旁收拾东西,秦安康以为他还在生气,赶忙过去加以解释:“我们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我高兴是因为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我……”   任家宁不耐的打断他:“我知道。”   知道?知道还摆着这张臭脸!   安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任家宁收拾东西。   任家宁收拾好了以后,准备离开,走了几步觉得后面没有脚步声,转过身,见秦安康站在那里,奇怪的问:“你怎么不走啊?还没有玩够吗?”   秦安康眯着眼睛,走到他身边,问:“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呢?”   任家宁无奈的叹气:“我说了,我相信你。我就是随便问问,是你多想了。”   秦安康怀疑的问:“真的吗?”   “真的。”   秦安康不依不饶:“那你得用实际行动表示一下。”   任家宁看着他,不解的问:“怎么表示?”   秦安康笑嘻嘻的说:“亲我一下。”说着,还把嘴贴过去。   任家宁的脸腾地红起来,下意识的看看周围,场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别闹了,走吧。”   秦安康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做的,就在任家宁要迈步的时候,突然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任家宁惊讶的转头看他:“你……”   秦安康坏笑着大步走出场馆,任家宁一腔的愤恨也不好发作,还好场馆里没有人不然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一会儿就见你那个老同学,我就在这儿下车吧。我换地铁回家。”任家宁不想秦安康再绕远送他回家了。   秦安康没有停下车的意思,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任家宁惊讶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毕竟不同于一般的恋人,社会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同性恋,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自己的朋友是同性恋。   所以,出于一些考虑,他们一直是比较低调的处理他们的关系,不轻易外扬。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所以一般也不会去见对方的朋友,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默契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秦安康突然要带着任家宁去见老同学,弄得任家宁心里还挺不安的。   秦安康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眼神,不以为然的说:“你是我的爱人,他是我的同学,见见面怎么了?你不想见我的朋友吗?还是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啊?”   任家宁有些局促的说:“哪有?你怎么没事就爱胡思乱想呢?我是怕你不方便。”   秦安康耸耸肩:“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我的那些朋友又不是你朋友那样的,走得阳春白雪的路线,他们可都是思想开放。”   任家宁最不爱听的就是秦安康的这一段歪理邪说,别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   秦安康斜眼看了看任家宁,知道他不高兴了,之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任家宁就不太乐意。他嘿嘿一笑,说:“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啊!我可没有半点说你的意思。”   任家宁仍旧不理他,装作没有听见。   秦安康抬起手,捏捏他的脸说:“怎么了?这么小气啊!我不都道歉了吗?”   任家宁拍掉他的手,冷冷的说:“专心开车。”   秦安康嘴一撅说:“专心不了了,除非你不生气了。”   任家宁无奈,只好说:“我没有生气。”   “真的?”秦安康怀疑的问。   任家宁实在是懒得理他,压着火气道:“真的。”   秦安康才满意的盯着道路,专心开车,随手打开CD机,传出了《在梵高的星空下》这首歌。   “你听不厌吗?”任家宁转过脸来问,这歌都放了快一年了,每次坐车都是这首,歌词他都要背下来了。   秦安康挑起眉头,话里有话的说:“这歌可是有特殊意义的,怎么能烦呢?”   任家宁不由得想起当初的那个初吻,双颊微微的红起来,不好再说其他的。   秦安康心情不错的吹起口哨,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任家宁。   秦安康和赵鑫诚约定的老地方,就是在他们母校汇佳高中对面的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餐馆,往好处说是饭馆,实质上就是一个小小的主要经营羊汤的小吃馆。   秦安康和任家宁到达餐馆的时候,赵鑫诚已经坐在里面了,桌子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汤。   赵鑫诚一身名牌西服,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头发贴着头皮一丝不乱,坐在一个靠墙的角落里,随手翻着杂志。   秦安康和任家宁走近,他才抬起头,放下杂志。   两人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乍一相见,都呆住了片刻,才敢相认,毕竟多年过去,彼此都变了许多。   赵鑫诚激动的紧紧抱住秦安康,还颇有力度的拍了拍他瘦弱淡薄的后背,秦安康感到阵阵的生疼,但又不好意思打断赵鑫诚这热烈的表示,只好硬挺着,生扛着。   好半天,赵鑫诚才放开秦安康,才注意到他身边的英俊小伙子。   任家宁有些脸黑的看着他们像“朝韩认亲”般的重逢,刚才进门的时候心里还在抱怨怎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小餐馆,现在看来是对的,丢人的覆盖面还小一些,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样的举动,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呢。   秦安康见赵鑫诚盯着任家宁,才想起来要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赵鑫诚,这位是我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是活,毕竟赵鑫诚不是一般的人,相信不会大惊小怪的,“我的爱人,任家宁。”   任家宁惊讶的看着秦安康,心想他怎么这么唐突呢?   果然,赵鑫诚没有表现出惊讶,很平静了接受了老同学是同性恋的事,在国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事,他礼貌的伸出手:“你好。”   任家宁也礼貌地微笑,同样伸出右手,说:“你好。”   赵鑫诚上下大量了一番任家宁,转脸对秦安康说:“行啊,你很有眼光嘛。”   秦安康骄傲昂起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任家宁低下头,实在是无颜面对秦安康的厚脸皮。   赵鑫诚早在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习惯了秦安康的厚脸皮,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   三人坐定后,赵鑫诚看着眼前的两碗羊汤,说:“不知道你还带着家属,就要了两碗。”忙招呼老板:“老板,再给我们……”   “不必了。”任家宁打断他,“我不饿,不想吃。”他从一进门就闻到羊汤的气味就想吐,实在是不能接受这股的疝味。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鑫诚知道他是接受不了这个气味,一般人很难接受的,他自然明白,但是也没有戳穿。   赵鑫诚和秦安康两个人呼呼的喝着羊汤,那姿态完全有失身份,不顾形象。任家宁皱着眉头,着实不能理解这个羊汤究竟好在哪里?能让他们着迷到这个地步。   两个人喝道碗干为止,靠在椅子背上,长舒一口气,毫不斯文的打个嗝,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好像味道不如以前好了啊。”秦安康微微皱眉的感叹。   “是啊。”赵鑫诚环顾四周,“原来的老板不做了,去国外和儿子享福去了。店盘给了小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7章 Chapter 37   秦安康点点头:“快十年了啊,店铺还在就不错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晚自习结束以後,大家就会三三两两的光顾这间羊汤店,刚开始是为了充饥,渐渐地竟成了一种习惯。   以至于毕业多年,大家依旧念念不忘这间羊汤店。   “听说你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混得不错吗?”赵鑫诚笑看秦安康说。   秦安康摆摆手:“一般吧,哪里像你,上了世界最好的医学院,现在又回来开医院,实现了理想不说,还成就了事业,两全其美。”   赵鑫诚苦笑道:“你是不知道把爱好当成事业的痛苦。”转向一直被冷落的任家宁,“任先生是做什么的?”   任家宁答道:“叫我任家宁就好。我是美术老师。”   赵鑫诚赞道:“老师,不错。”   “你住哪里?”秦安康问,还不知道赵鑫诚在哪里落脚呢,印象里他们全家移民以後这里的房子就卖了,他这次突然回来,在哪里住宿,不会一直在宾馆吧。   赵鑫诚拿出名片,又掏出笔在背面写上地址,说:“在湘江花园,你知道吗?就是新建的那个。医院的地址是刘家路,48号。”   秦安康拿过名片,不由得赞叹道:“行啊,都是赵院长了!”   赵鑫诚瞪了他一眼,说:“你涮我了吧,你要是敢这么叫我,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秦安康坏笑着把名片放进皮夹里,也给了他自己的名片。   临分手的时候,赵鑫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任家宁,莫名其妙的留下一句话:“咱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再见的。”   在回去的路上,任家宁忍不住道:“你这个同学真够奇怪的。”   秦安康解释说:“鑫诚的脾气就这样,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高考状元啊。智商超级高,不用写作业,不必复习,考试照样门门第一!就是人怪了一些,难免的,你看那些天才有几个是正常的。”   “你是在说自己也是天才吗?变相的夸自己了吧?”任家宁似笑非笑的问。   秦安康笑起来:“呵呵,我不正常吗?我还不正常啊?!鑫诚这人,挺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尤其喜欢化学和生物,经常问我们老师一些奇怪难以解释的问题。後来,我们老师见他都躲着了。”   任家宁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认识的人都和你一样,神神经经的!”   “我们这叫特立独行,标新立异,好不?”秦安康大声为自己辩护。   真的让赵鑫诚说准了,不出三天他们又见面了。见面的地点就在赵鑫诚刚刚运营不久的私立医院,在赵鑫诚的办公室里,秦安康和任家宁坐在他对面。   秦安康扫视了一遍空间有限的办公室说:“你这一个堂堂的一院之长,也太艰苦朴素了吧!”   作为一个医院的院长,赵鑫诚的办公室确实是有些许简陋,除了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和一个待客的沙发以外,再无其他的额外的装饰品。   与医院的辉煌装修显得格格不入,不甚搭调。   赵鑫诚有点无奈的说:“没有办法,就这么多钱,都投到设备上去了。我们得为病人负责吧。”   任家宁点点头,非常赞同赵鑫诚的做法。虽然这人生活里不太正常,可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可嘉可敬的。   秦安康不想纠结这个话题,直接问:“你找我们来有事吗?”   秦安康和任家宁在周末的早上本打算好好的睡个懒觉,不幸被赵鑫诚的电话吵醒,赵鑫诚在电话里表示有急事要见他们,并且说明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   没有办法,秦安康只好放弃了睡懒觉的机会,和任家宁赶到他的医院。   不过,赵鑫诚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急事。   相反,倒是一脸从容的带领他们参观了一遍医院。   秦安康不由得想到赵鑫诚是在耍着他玩,借口有急事诓他来参观医院。   赵鑫诚当然知道,依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抽出宝贵的睡眠时间,来参观什么医院的。   赵鑫诚看看任家宁,又看看秦安康,清了清嗓子说:“我找你们来,当然是有事情,不过……”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搁在桌面上,推给秦安康和任家宁。   秦安康和任家宁都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然後将目光移到文件上,只一眼就同时惊呼出声:“男男生子?!”说完,瞪大眼睛盯着赵鑫诚。   赵鑫诚就知道他们得是这个反应的,拿过文件说:“对,我找你们就是这件事。这是我一直在研究的一个课题,在国外已经临床试验过了,但是在国内就……”   秦安康无奈的笑道:“我说你就不能研究点正常的东西吗?这个……这个实在……”後面的话没有说,实在是难以叫人接受。   任家宁倒是没有注意他研究什么,他盯着赵鑫诚半响,问:“你给我们看这个,该不会是想……”   “对了!”赵鑫诚一拍手,“我就是这个意思,本来我还担心要到处去找肯做试验的人呢,现在倒好,没有想到安康你就是个好人选啊!”他说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秦安康皱起眉:“你拿我们当小白鼠啊?!”   赵鑫诚不悦:“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什么叫小白鼠啊?!顶多了叫临床试验人。还有,这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能够拥有属于两个人的孩子,而且我们在国外的试验例子都很成功呢。”   秦安康有些怀疑的看着赵鑫诚:“男人生孩子?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要是男人可以生孩子了,还要女人干嘛?”   赵鑫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废话,不是有的男人不愿意和女人在一起吗?不和女人在一起,不就要不了孩子了吗?所以,我才去研究这个问题的!你脑子怎么反应这么慢呢?”末了,还不忘挖苦一下他。   秦安康不满道:“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问清楚了啊。瞧你这态度,家宁,我们走。”说完,拉起任家宁就要走。   赵鑫诚忙起身拦住他们,赔笑道:“我错了,行了吧?不是你反应慢,是我太迟钝了!”   秦安康心里想笑,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旁的任家宁开口道:“这样,我们先回去考虑一下,好吗?”   赵鑫诚心里直想骂秦安康,但是毕竟是有求于他,也是心里憋得难受。   “行,你们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关于手术的事宜到时候咱们再慢慢谈。”   晚上,秦安康洗完澡爬上床,任家宁已经躺下了。秦安康躺好关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侧脸看看任家宁,轻声问:“睡了吗?”   “没。”任家宁早早的就躺下了,但是却没有睡着。   秦安康向他那边靠了靠,问:“在想鑫诚的说的事?”   任家宁没有答话,提了提被子。   秦安康似乎也没有期望他能答话,自顾自的说:“我想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任家宁淡淡的说:“我们不是有儿子吗?而且有四个,还不够吗?”   “可是,他们是你和我的,不是我们的!”秦安康尤其强调“我们的”三个字。   任家宁问:“那有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可以,那么我们再次孕育的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孩子吗?”秦安康显得有些激动,语气焦灼的问。   任家宁顿了顿问:“这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孩子对你来讲很重要吗?咱们有这个必要吗?”   秦安康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了一个不关于孩子的问题:“你是真的觉得咱们再要一个孩子是没有必要的,还是说和我一同拥有一个生命是没有必要的?”   尖刻的问题,刻薄的语气,任家宁轻轻的叹气,慢慢的转过身体,背对着秦安康,吐出两个字:“睡吧。”   秦安康皱起眉头,此刻他根本不知道任家宁在想些什么。   在猜测对方心意这方面,秦安康一直处于下风。   很多时候,任家宁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无论他多么细致入微的观察任家宁的举动神态,还是无法了解他的思想心境。   对于这一点,他颇为懊恼。何况任家宁本就是个不善言谈,内敛低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8章 Chapter 38   秦安康默默的起身,抱起被子,拿起枕头,打算去书房睡觉。   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任家宁紧紧攥住被角。   他清楚的听见秦安康收拾东西,但是却没有出言阻止或是挽留,也许他们应该彼此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秦安康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辗转反侧,久久难眠。他搞不清楚任家宁究竟是怎么想的,本来最初他也不太看好赵鑫诚的课题,觉得既不真实也不安全。   可是后来一想到,借助他的这是试验项目就可以和任家宁拥有一个融入了他们二人骨血的宝宝,也是一个奇妙而令人欣喜的事情。   他曾经也想过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尤其看到那四个孩子的时候,这种念头就格外的强烈。   可是,再想也不过是白日做梦,不管他们做多少次,也不可能有孩子的。   男人怎么可能怀孕生子呢?   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个白日梦居然也有可以实现的那一天。尽管最初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太想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与其说他想要个孩子,不如说他想要一个能够永远与任家宁牵扯在一起的东西,这个东西断不了,挥不去,扔不掉,陪伴他们一生。   第二天一早,依旧像往常一样,任家宁做好早餐,秦安康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两个人默默无语,低头安静的吃饭。   秦安康临出门的时候,看着收拾餐桌的任家宁,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任家宁上班的时候显得很心不在焉,他怎么会不明白秦安康的意思,怎么会看不透秦安康的打算?   只是,他们已经有四个孩子了,真的还有必非得要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他在出神的时候,对面桌前的两个女老师随意的聊天,一个说:“你看现在最容易的离婚的家庭就是那些闹着要‘丁克’的家庭,你看看报纸写的。”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说什么要充分享受二人世界,不要孩子,怕会拖累自己。两人过,刚开始还好,后来就不行了。整天大眼瞪小眼的,有个什么意思!”   一旁的男老师也走过来凑热闹的说:“结婚不是单纯的为了生育,可是生育是婚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呦,看看,还是人家曹老师说话精辟。不愧是教哲学的。”女老师打趣道。   一直看报的教军事的老师也忍不住插话道:“你们看,战争一般都是发生在两个国家之间。三个国家之间断不可能发生战争。所以说,最稳定的结构就是三角形,你看照相机的那个架子,不就是三角的吗?任老师,你说对吧?”   “啊,嗯。”任家宁匆忙的应了一声。他一向很少参与办公室里老师们之间的谈话,他不爱飞长流短的议论一些小道消息,或是八卦新闻,也从不讨论任何国家大事。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干好应做的事情。   手里的书随意的翻着,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老师们的谈话上。   听完了他们的话,他似乎有所顿悟,拿出手机,走到走廊的角落里,准备给秦安康打个电话。   秦安康也是心思芜杂的上班,上午的例会也让他取消了。   秘书小李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早来就一副苦大仇深的么样,一看就是知道是因为是家事,可是作为秘书也不敢随便问老板的私事。   桌子上放着几个案例,秦安康也么样心思看。走马观花似的瞧了瞧就扔到了一旁,正心烦意乱的时候,任家宁的电话就到了,他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喂。”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任家宁轻言细语的问。   秦安康闷闷的说:“回。”心想,这会儿才想起来哄我啊,昨晚干嘛去了!不过,还是不忍心拒绝任家宁的好意,毕竟能主动打电话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任家宁继续好脾气的问:“那你想吃什么?”   秦安康听他低声下气,明显有讨好的意思,也换了温和的语气:“都行。”   “那好,那你下班以后早点回来。”任家宁就知道秦安康才不会真的和他生气呢,只要稍微给个台阶,他一定会就坡下的。   秦安康应了一声,再无话可说。   两边陷入无声中,隔了好半天,同时道:“昨晚的事……”   突然都笑了起来,秦安康先说:“得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我得工作了。”   “好。”任家宁挂了电话,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晚上,吃过饭,任家宁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秦安康盯着电视里的足球比赛,嘴里嘟囔着:“中国足球啊,神仙都服了。”   任家宁走过去,关上电视说:“我有事想和你说。”   秦安康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说:“嗯,说吧。”   任家宁坐到他身边,说:“是关于孩子的事。”   “哦。”秦安康拿起一块削好苹果,装作无谓的说,“你不想要,咱们就不要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要了?”任家宁看他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反问道。   秦安康眉头一挑,说:“那你……”   “我是说没有必要,不是说不想!”任家宁白了他一眼,这人理解力这么差。   秦安康嘻嘻一笑:“那这么说你是想要一个咱们的宝宝了。”   任家宁不可知否。   秦安康明白他是默认了,忙殷勤的说:“好啊,好啊。”马上又想到一个问题,谁来孕育宝宝呢?是自己这么热切的想要孩子,自然是自己来承担这个重责大任了。“那个什么,我来怀宝宝吧。”虽然不情愿,还是主动的说出来。   任家宁没有看他,直接说:“不行。”   秦安康垮下脸,奇怪的问:“为什么?那谁来呢?”总不能随便找个人代替吧。   “我。”任家宁幽幽的说,秦安康大惊的看着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任家宁会主动承担起孕育宝宝来。   任家宁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就你这身体,承受的起吗?回来再落的一身病怎么办?”   秦安康听他句句关心自己,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是还是美滋滋的,凑过去说:“你可是自愿的啊,可不是我逼迫你的!”   任家宁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起身回到了书房。   秦安康揉揉被掐的生疼的手臂,却还是傻傻的笑起来。   再到周末的时候,秦安康和任家宁来到赵鑫诚的医院。之前已经和赵鑫诚通过电话了,赵鑫诚表现出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来,随时都可以来找他,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此时的秦安康简直怀疑这是赵鑫诚早就设好的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往里面跳。   赵鑫诚在会议室接待他们,主要是介绍一下手术的原理:“是这样的,我们会在任家宁的腹腔里植入一个类似于子宫的器官,而孩子就会在这个器官里发育成长,直到瓜熟落地。此外,我们还会预留出来一个产道,这个也会征求你们自己的意见,是剖腹还是自然分娩?”   秦安康看看任家宁,他是做过父亲的人,当然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多么惨烈痛苦的事情。   任家宁自然也了解,思索了一会儿说:“还是自然分娩吧。”   赵鑫诚不以为然的说:“哪个都差不多,反正剖腹也得挨上一刀,术后比较痛苦,恢复的也慢。”   秦安康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不会损伤身体吗?”   “就是女人怀孕,也是辛苦的。何况是男人呢,能对身体没有影响吗?不过,你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对孕夫的生活做出一些指导,应该没有大的问题。”赵鑫诚解释说。   秦安康才安心,任家宁倒一派平和景象,只是问:“那什么时候做手术?”   “听你们的,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在手术以前,会对你进行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要是身体情况不好的话,手术会取消的。”赵鑫诚说。   任家宁点点头:“那就今天检查可以吗?”   秦安康惊讶于任家宁的心急,说:“今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39章 Chapter 39   任家宁看着他说:“早晚不都一样吗?要不然还得再跑一趟。”   秦安康转向赵鑫诚问:“今天可以吗?”   赵鑫诚热情的说:“当然可以了,不就是个身体检查吗?没有问题,你们先坐,我去安排一下。”   等赵鑫诚走了以后,秦安康奇怪的看着任家宁,问:“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任家宁笑了一下说:“有什么好紧张的。”   秦安康郁郁的说:“你不紧张,我可紧张了。”   任家宁不解问:“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要你怀宝宝。”   “要是我怀,我就不紧张了。就是因为你怀,我才紧张的,我是紧张你!”秦安康有些焦急的说。   任家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的,你那个同学不是医学精英吗?而且在国外不是已经有人尝试过了吗?咱们又不是第一批‘小白鼠’,别担心,别紧张了。”   秦安康点点头,还有些不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任家宁打断他,“有些信心好吗?”   秦安康看他坚定的眼神,重重的点下头说:“嗯,我相信他。”   赵鑫诚推门进来说:“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检查了。”   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秦安康被拒之门外,墙上的标志很明显“家属不得入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任家宁在赵鑫诚的陪伴下从里面出来,赵鑫诚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任家宁低头系着衣袖上的纽扣。   秦安康忙迎上去:“怎么样?”   任家宁微微一笑:“还好。”   赵鑫诚将单子递给秦安康,感叹道:“真是一副好身板。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比专业的运动员都强。”   秦安康低头看着那张单子,上面都是一些常规项目。但是对于不具备医学知识的人讲,犹如看天书一般。   赵鑫诚看他专注的看着化验结果单,问:“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秦安康抬起头,故作镇定的说:“我紧张吗?我很紧张吗?我哪里紧张了?”拿着单子的手都轻轻的颤抖,“这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赵鑫诚忍住笑,这时候他要是笑起来,估计会挨到秦安康的拳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问题:“是的,我们刚才商量的一下,下周二做手术。”   “这么快?”秦安康惊呼。   任家宁笑看他:“你不是挺着急的吗?”   秦安康脸红,马上辩解:“谁着急了?”   任家宁也不与他计较,说:“我着急,我着急,行了吧。”   他们临走的时候,赵鑫诚叮嘱了一些事项:“最近别吃太油腻的食物,最好周一晚上就过来,手术安排在上午。”   回到家,秦安康在收拾住院的东西,任家宁走进卧室,看见床上摊着的衣物,惊讶道:“你在做什么?”   秦安康一边整理一边说:“我在收拾住院的要带的东西。”   任家宁皱眉道:“不用带这么多吧,鑫诚说就是个小手术,最多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翻出这么多的东西干嘛?我又不是得了绝症,要在里面一直住下去,你也太……   任家宁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安康捂住了嘴巴,嗔怪:“别胡说!”   任家宁拿掉他的手,笑道:“是,是,是我胡说了。你怎么了?”   按说,任家宁答应孕育宝宝,而且身体也允许,也算是秦安康梦想成真,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是做过父亲的人,他知道怀孕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在那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要遭受多大的罪,忍受多少的不适,他不想让任家宁受这样的苦,只要一想到以后任家宁辛苦的日子,他脑袋就疼,仿佛有两个他在脑中撕扯着一般的矛盾。   秦安康抱住任家宁说:“我很自私,是不是?”   任家宁呆住,稍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宽慰他:“没有啊,我也想要一个宝宝啊,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也很期待。”   秦安康放开他,与他相识,问:“是吗?”   任家宁看他眼眶红了,啼笑皆非的摸摸他的脸说:“你怎么回事啊?哭什么啊?咱们是要迎接一个新的生命,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秦安康勉强的笑笑:“是啊,可是……”   任家宁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啊,别想那些没有用的了!现在乖乖的去洗脸,睡觉,明早就上班,然后接我下班就医院,知道了吗?”   秦安康摸摸被敲疼的脑袋,说:“知道了。”转身走向卫生间,里面传来水流声。   任家宁看着满床的狼藉,坐下来慢慢收拾起来,一边叠衣服一边不由得笑,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他是一家事务所的老板,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却没有半点成熟与稳重,情绪化而又任性的他,究竟吸引自己了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大男孩在一起?   任家宁回头又看了一眼堆在床上的东西,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个男人爱他,而他也爱这个男人!   所以,他会心甘情愿的以男子之身为他孕育孩子,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二人的,与他们二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周一晚上,任家宁按时住进了医院。   赵鑫诚过来看了看他,通知他们手术安排在明早九点,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确实不是大手术。此外,还叮嘱了不许吃早饭不许喝水好好休息等等注意事项。   任家宁被迫的半躺在病床上,翻阅着杂志,猛然发现秦安康一直坐在对面的沙发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啊?”   秦安康摇摇头说:“我不想,我今晚都不想走了。”   任家宁不明白的问:“为什么?”   秦安康小声说:“我想陪着你。”   任家宁无奈的笑道:“手术明早才进行呢,你赶紧回家休息去吧。明早再过来也来得及的。”   秦安康坚持:“我就是不想走,我就是想留下来陪着你。”   任家宁妥协,但是提出一个生存问题:“你留下,睡哪里?”   秦安康愣住,光想着留下,没有想在哪里栖身。咦?自己坐着的沙发就是个很好的单人床吗?!他拍拍沙发说:“我就睡这里!”   任家宁看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要说他一点也不紧张,也不真实,不过稍稍比秦安康镇定一些。毕竟要做手术的他,心里多少也会忐忑不安的。   任家宁掀开被子,向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处,说:“上来。”   秦安康犹豫:“不好吧。怕会影响你休息,鑫诚不就让你好好休息吗?”   任家宁说:“没事,床很宽。”   秦安康掩饰不住的兴奋,走过来,脱掉鞋子,在任家宁身边躺下。他搂过任家宁的细腰说:“以后有了宝宝就没有好身材了。”   任家宁淡淡的应道:“嗯。”   秦安康抬眼看他问:“那你会不会后悔呢?”   任家宁也看着他说:“当然不会了,你这脑子里别尽想些有的没的好吗?”   秦安康撅撅嘴说:“好的,那你早点睡觉吧。”   “嗯。”任家宁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睛。   秦安康看着睡着的任家宁,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他还是不能肯定,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也许值得吧!   转天的手术进行的异常的顺利,不到三个小时就完成了。   秦安康一直在走廊里坐立难安,直到手术室上方的提示灯熄灭了以后,他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在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任家宁的麻醉还没有过去,被推出来的时候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秦安康俯身看他脸色微微苍白,立即紧张的问:“怎么脸色不好?”   赵鑫诚满脸疲惫的解释:“那当然了,毕竟是刚刚做过手术啊。行了,我也不和你多解释了,反正就是一句话,手术很成功。”说完,直接朝着休息室走去。   护士们推着任家宁回到病房,秦安康坐在床边,等着他醒过来。   手术很成功,秦安康想起赵鑫诚的最后一句话,那就意味着拥有他们二人基因的宝宝现在已经在任家宁的肚子了。   秦安康直到现在还是很难一下子接受男人可以生孩子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在他们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0章 Chapter 40   他使劲的盯着被白字覆盖的任家宁的小腹,那里平坦的完全使人难以相信里面住着一个孩子。   他用颤抖的手慢慢抚摸着,可还有点胆怯,不敢将手全部覆盖在上面,好像怕碰坏什么易碎的东西一般。   傍晚的时候,任家宁才悠悠转醒,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秦安康满脸的担忧以及满眼的关切,秦安康柔声问:“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任家宁摇摇头,声音嘶哑的说:“我想喝水。”   刚做完手术,大夫是不允许喝水的。秦安康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棉签,沾了点水,润湿他的嘴唇,问:“好点吗?”   任家宁点点头,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来。   秦安康忙问:“怎么了?”   任家宁虚弱的回答:“累。”   秦安康安抚他:“那你就再睡一会儿。”   任家宁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秦安康看他没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赵鑫诚了解以后要注意的事。   赵鑫诚想了半天才说:“也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秦安康瞪大了眼睛问:“真的一点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没有吗?”   赵鑫诚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就是孕妇需要注意什么,他就需要注意什么。加强营养,你回去买点这方面的书籍,或是上网查查,我就给你说,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   秦安康就知道一定会得到这种模糊的答案,打算不指望他了,自己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转换下个问题:“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赵鑫诚答:“三天就可以了。不是什么大手术,回家再休息几天就好。”   任家宁到底身体底子好,不过三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秦安康一直咋呼的不行,生生硬让他在床上躺了整三天,吃喝拉撒全是秦安康一手包办。   任家宁躺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好不容易熬到要出院了,整个人显得兴奋不已。   赵鑫诚走过来,看见任家宁被安排坐在沙发上,秦安康在一旁收拾东西。任家宁见他进来,苦笑了一下。   赵鑫诚自然知道他苦笑的原因,走到秦安康身边说:“适当的运动也是必要的,没有虚弱到每天都要躺着的地步。”   秦安康点下头说:“我知道,我没有说不让他动。只是不是才做完手术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还行,不是专政到一定程度,还分得出好坏轻重。   赵鑫诚走到任家宁身边,叮嘱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不要忍着,万一耽误了就对孩子不好了。”   任家宁应道:“我知道,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了。”   赵鑫诚笑道:“哪里啊,咱们是互相帮助。”   任家宁本来以为出院以后,日子就恢复以前一般正常规律,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安康的种种举动。   早上,刚一起床,洗漱完毕,秦安康递过来一大杯白水,任家宁说:“我不渴。”   秦安康举到他面前,带着点命令的口吻:“早上空腹喝一杯白水对身体好。”   任家宁懒得和他争执,顺从的喝下一大杯白水。   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秦安康在厨房里忙碌,大为惊奇他突然下厨房的举动,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秦安康拦住:“你别进来了,有油烟味,站在外面就好,你等一下。”   说完,端着一杯绿色的液体从厨房里出来,再一次举到任家宁面前,说:“喝了。”   任家宁接过被子,看着里面的不明液体问:“这又是什么?”   “蔬菜汁。”秦安康回答。   “蔬菜汁?”任家宁不明白的说,“为什么要喝这个?”   秦安康还是那句话:“对身体好。”   任家宁本来喝了一大杯水,就觉得胃口涨涨的,这下又来了一杯蔬菜汁,但是想到是秦安康亲自榨的,而且是对身体好,就又喝下去了。   秦安康盯着他喝完,拿过杯子,说:“你等一下,马上就吃早饭。”   任家宁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秦安康就端着面包,鸡蛋,火腿等等,放在桌子上,最后是一杯牛奶。   任家宁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杯牛奶,说:“还喝啊?”   秦安康坐在他对面说:“牛奶是补钙的,对……”   任家宁把话接过来:“对身体好!”继而又说,“可是我身体挺好的啊,不用这样吧。”   秦安康看了看他的小腹,说:“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要补充营养,因为不止是一个人在吸收,而是……”   “行了,我喝!”任家宁受不了他唠唠叨叨的,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胃口顶的都想吐。   秦安康满意的说:“好了,吃点面包吧。”   任家宁强压下去顶在喉咙里的牛奶,说:“我都喝饱了,还吃什么啊?!”说完,站起来,走到门口换鞋准备去上班。   秦安康忙问:“你去哪里?”   任家宁自然的答:“上班去啊。”   秦安康走过来,大惊道:“你还要去上班吗?”   “我为什么不去上班?”任家宁不解的问。   秦安康搂过他,摸摸他平坦的小腹说:“你怀孕了,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还能去上班呢?”   任家宁实在是受不了他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后自顾自的出门上班去了,这人估计是矫枉过正的典型代表。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任家宁放下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电话,无奈的叹口气。   一个上午,这已经是秦安康打来的第四个电话了。   老师们听见铃声也抿嘴笑起来,任家宁有些尴尬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有个老师打趣道:“任老师,今天业务格外的忙啊。”   任家宁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到了走廊里,接起电话:“喂,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秦安康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任家宁压住火气道:“一个上午你已经打了四次电话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回事啊?”   秦安康委屈的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是吗?我以前也没有见你这么关心我,你是关心孩子吧?”任家宁不满道。   秦安康解释说:“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孩子在你肚子里才关心你的,我本来就关心你的,你……”他一着急就语无伦次,解释不清。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你别再打电话了,我忙着呢。”任家宁一个生气不等对方答话,直接挂掉电话。   下午下班,任家宁刚才学院出来,就看见秦安康的车停在对面,他正站在车前等着任家宁。   任家宁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秦安康笑嘻嘻的走过去为他打开车门说:“来接你啊,你一个人走太不安全了,地铁太挤。要不是今早你就那么走了,我还想送你呢。”   任家宁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说:“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   秦安康打哈哈说:“对你还是犯错啊?!”   路上,秦安康说:“咱们一起去菜市场吧,你想吃什么?”   任家宁想了想说:“吃什么都行。”   车子直奔菜市场,两个人左右转了转,任家宁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只好买了点青菜和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叫:“抓贼啊,有人偷钱包了!”   秦安康和任家宁都下意识的停下来,转过头,就见一个男人迅速的跑过来,后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在追他,一边追一边叫喊抓贼。   那男人从任家宁身边跑过去,任家宁想也没有想,直接追了上去,秦安康忙跟在他后面叫:“家宁……”天,他现在是什么身子,能随便乱跑吗?   那小偷的速度还真不赖,一路狂奔,任家宁直追其后,毫不示弱。   秦安康在他们后面,奋力直追,可惜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跟不上人家的速度,跑得肠子都要断了,才能稍稍看见人家的尾影。   秦安康心里那个着急劲就不用说了,任家宁每跑一步,他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万一……万一把孩子给跑没了,可怎么办啊?越是着急,速度越是缓慢,眼看着人家都跑到路边去了。   就在任家宁快要追上那个贼的时候,那小子居然踢到了路边的一个地摊,害得任家宁差点绊倒。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1章 Chapter 41   秦安康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尤其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自己都差点绊倒在地。   不过那小子毕竟不是任家宁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跑不动了,任家宁见势,加快了速度,从前面包抄他,挡住了他的去路,一个飞腿将他踢倒,那小子顿时趴在地上讨饶:“大哥,我错了,您脚下留情啊。”   任家宁没有搭理他这一套,说:“钱包呢?”   那小偷从怀里掏出钱包,递上去说:“还给您了,您放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岁的孩子,我也是想养家糊口不是,我也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才……我一看您就是大好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任家宁根本没有听他的胡言乱语,打开钱包检查了一下,好像没有少什么东西。   从后面赶来一群人,有那个丢了钱包的女人,还有菜市场的保安,以及跑到就要断气的秦安康,还有一些热心帮忙抓贼的群众。   任家宁把钱包交还给主人说:“您看看少什么了没有?”   那女人激动的手直颤抖,连声道谢:“谢谢您了,真是大好人啊。”说完,还掏出一百块钱作为谢礼交给任家宁。   任家宁怎么也不肯要,那女人只好作罢,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才转身回到菜市场。   小偷也被菜市场的保安带走了,看热闹的人对任家宁的跑步速度赞叹了一下,也就散了。   最后,就剩下在路边喘息的秦安康以及走过去帮他顺气的任家宁,秦安康颇为生气的质问他:“谁……谁叫你跑的啊?你现在能随便跑步吗?万一,啊,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你……你到底有没有自觉性啊?你……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你……你……气死我了!”   任家宁的脸一下子刷白,是啊,他刚才追贼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怀孕不能随便跑步的常识他还是有的。   那么,现在,他……面对秦安康的质问,他有点心虚,自己犯错也不好辩解,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他好像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的症状。   秦安康看他的动作,急忙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肚子疼?”还扶住任家宁。   任家宁茫然的摇摇头说:“没有啊,我没有感到不舒服,真的。”   秦安康扶着他,走向车子说:“现在去鑫诚那里检查一下。”   任家宁阻拦他:“不必了吧,我没有感觉哪里不好。”   秦安康瞪着他说:“不行,检查了我才放心。不然我……”   秦安康的话还没有说完,任家宁就微微的弯下腰,手按在小腹上,秦安康大惊问:“怎么了?”   “有点疼。”任家宁突然感到有些撕裂的疼痛感,弯下腰去会好一些。   秦安康二话没说,也不管是在大街上,直接抱起任家宁上车了,任家宁疼得有些严重,说不出阻止他的话,只好任由他抱着。   秦安康以飞车的速度开到赵鑫诚的医院,又一路狂跑的来到急诊室。   赵鑫诚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赶忙腾出病房给任家宁检查。   赵鑫诚按了按任家宁的肚子,问:“疼吗?”   任家宁摇摇头,说:“不疼。”   “那这里呢?”赵鑫诚又换个位置。   任家宁还是摇摇头,说:“也不疼。”   赵鑫诚直接问:“那你是觉得哪里疼了?”   任家宁将手放在小腹偏左边,说:“这里有一点。”   赵鑫诚伸手探了探,任家宁痛的呼出声来,赵鑫诚拿开手,转向秦安康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会疼?”   秦安康白了一眼床上的任家宁,不悦道:“他追贼来着,所以会疼。”   “什么?”赵鑫诚惊讶的看着秦安康,不敢相信他的话,又问了一遍,“他干什么来着?”   “追贼。”秦安康不耐烦的回答,刚才不是说了一遍了吗?耳背啊!   赵鑫诚瞪了任家宁半响才说:“你可真行啊,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还追贼?不想要孩子了吗?”   任家宁脸红道:“我一时给忘记了。”   赵鑫诚拍了拍他的肚子说:“没事,刚开始都难以接受,等以后肚子大了想忘都忘不了了。”又补充说,“我看,可能动胎气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在离开的病房的时候,还冲任家宁别有意味的笑了笑。   任家宁没有明白他的笑意,待他离开以后,看了看站在一边怒气腾腾的秦安康,小声说:“对不起。”   秦安康刚想发作,却见任家宁皱着眉头,手按在刚才他说会疼痛的小腹上,似乎又不舒服了。   责备的话也不忍心再说了,只好走过去轻轻按摩他的小腹,说:“我不怪你,而是你怎么能这样?你应该时时刻刻的记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你肚子还孕育着另一个生命,你也要为他着想是不是?”   任家宁轻微的嗯了一声,侧过脸去没有了动静。   秦安康站起来探头看见任家宁已经睡着了,想必是刚才跑累了,又疼了这么长时间,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这会儿躺下来舒服了自然就睡着了,看着他英俊的面庞,秦安康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秦安康再也不放心任家宁一个人出门了,还非逼着他暂时停下了学院的工作,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办理了长期病假,好在赵鑫诚十分配合的给他们开了一张病例单,得以在全学院掩人耳目,在众人前蒙混过关。   任家宁的手术是在六月份做的,现在已经到了金秋时节,孩子在他肚子也住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可是任家宁却一点妊娠反应也没有,这叫秦安康颇为困恼,一方面任家宁不必受苦是好事;另一方面这样会不会不太正常啊?   他们现在几乎是两个星期去赵鑫诚那里检查一次,秦安康指着任家宁微微凸起的小腹问:“四个月了,才凸起这么一点,会不会不正常?”   赵鑫诚摇头道:“不会的。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结构不一样,男人腹部的肌肉会比较多,肚皮会比较紧致,不会太显出来。”   秦安康又问:“可是他一直都没有什么症状的啊?会不会是宝宝有什么问题?”   赵鑫诚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他吐得虚脱,你才觉得是正常的?”   秦安康忙说:“当然不是了。”   赵鑫诚继续解释:“他毕竟不是正常受孕的,所以就算是一些症状不很明显,也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症状的。对了,加强补钙。”   得到了官方权威的解释,秦安康才算是放心,尽管之前任家宁已经和他说了多次了,可他就是固执得不肯相信。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去了商场,打算趁着肚子还不明显时,买一些婴儿用的东西,顺便订购一个婴儿床。   秦安康和任家宁站在婴幼儿用品专区,不由得感叹比前几年的东西都时尚进步了不少。很多东西,秦淼他们那会儿都还没有呢。   秦安康拿起一件件的小衣服,在自己身前比划着说:“这个怎么样?”   服务员小姐走过来热情的问:“先生,买小孩衣服吗?小孩多大了?”   秦安康笑着回答:“还没有出生呢,再等六个月吧。但是我们现在就想买了。”   服务员小姐依旧热情的问:“不知道是两位先生哪位买?”   “我们是一起的。”秦安康脱口而出。   服务员小姐愣住了,两个大男人一起来买小孩的衣物,这也太奇怪了吧?   任家宁忙想了个借口:“是送人的。”   “哦,”服务员小姐恍然,接着说,“那您二位打算买些什么呢?”   秦安康想了想说:“买个婴儿床,买衣服,买用品。”   服务员小姐咂舌,头一次见到送礼送的这么齐全的人,不过这可是个大客户,还是满面笑意的介绍说:“我们这里新来了一款婴儿床,还不错,现在您订购的话,还会赠送您一套四件套的床上用品,包括床围,床垫,褥子,床单等等,比较经济划算。”   秦安康和任家宁看了看图片上的介绍,又对比了一下其他的,决定就买这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2章 Chapter 42   又选购了一些小衣服,餐椅,奶瓶等等一些婴儿用的东西,算是满载而归。   果真是应验了赵鑫诚的话,从第五个月开始,任家宁的妊娠反应突然严重起来,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的袭击他,弄得秦安康和任家宁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呕……”   一大早,任家宁爬在马桶上吐得稀里哗啦,秦安康端着一杯白水蹲在他身后,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问:“怎么样?还想吐吗?”   任家宁呕的胃部痉挛,皱着眉头说:“你别碰我。”   秦安康赶忙站起来,站远一些。   不知是怎么回事,秦安康每一次的安抚都会加剧任家宁的恶心,不但起不到缓解的作用,相反愈加的严重。   所以,秦安康每次都是端着白水站在他身后,等他呕过这一阵,再把水递上去。   任家宁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开始了一阵干呕,他晨吐的症状尤为明显。每   天早晨一睁眼,就会觉得恶心难受,胃口里的东西直向上翻涌,必定是一番狂吐。   这会儿,昨晚吃的东西都已经吐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酸水也吐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秦安康看他吐得如此辛苦,心里这个心疼劲儿就别提了,真恨不得代替他吐。   他依稀记得以前他老婆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吐过,怎么任家宁会吐得这么厉害?   任家宁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整个人都吐得虚脱了,额上冒出细汗,脸色发白,微微喘息。   秦安康赶紧递上清水,任家宁接过来,漱口以后,秦安康扶他起来。只一个月,任家宁的肚子大了一圈,行动也不是很方便。   “要不再去躺一会儿?”秦安康本来是想问还想不想吐的,但是之前这样问过一次,结果问完后任家宁又很敏感的吐起来,弄得他再也不敢这么问了。   任家宁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点下头。由秦安康扶着回到床上,秦安康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耳边轻声问:“想吃点东西吗?”   任家宁闭上眼睛摇摇头,歪过头,睡去了。   秦安康给他掖掖被子,不打搅他休息,去厨房准备吃的,吐得胃口都空了,一会儿醒过来一定会饿的。   来到客厅先打电话给赵鑫诚,说明情况以后,得到的答案就那么一句:很正常。   秦安康大叫:“都吐成这样了,还正常?!”   赵鑫诚不以为然:“你见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不吐?你不是一直盼着他有症状吗?这下症状来了,你怎么还着急呢?”   秦安康气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到底还有没有医德?”   赵鑫诚委屈道:“关我的医德什么事?怀孕会吐真是常识好不好?哪个孕妇不吐啊?不过,有轻微和严重之分,他还算好,就是晨吐严重一点,有的人从头吐到尾!”   “你这意思是,我们还是幸运的了?”秦安康没好气的说。   赵鑫诚只得压下不满,好言好语的应付这个关心则乱的人:“你可以去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讨一些止吐的偏方,你要是信不过偏方的话,就去看看中医。啊,问问中医的大夫也成,还是吃中药保险。”   “我知道了。”秦安康放下电话,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见任家宁依旧在睡,又悄悄的出来,带上门。   回到厨房,把做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   任家宁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他迷糊中唤道:“安康。”没有人回应,又叫了一声:“安康?”   还是没有回应,任家宁支起身体环顾四周,不见秦安康的踪影,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动,他安抚了一下,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小家夥可能是饿了。   任家宁慢慢坐起来,掀开被子,浑身无力,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床上。坐下得太突然,震到了孩子,宝宝在肚子不安得踢踢腿,任家宁痛的弯下腰,手在腹上来回的安抚宝宝。   前四个月,他几乎不曾感觉到任何胎动,恍惚间他常常忘记怀有宝宝的事。   自从五个月以来,宝宝似乎在沈睡中苏醒一般,先是妊娠反应迭重而来,而后便是频繁的胎动,这也证明了一点,他定会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怎么了?”秦安康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这一幕,忙走过来,坐到任家宁身边。   任家宁摇头:“没事,起得猛了。”   秦安康放心,佯装生气的嗔怪:“慢一点,着什么急了?!”   “你去哪里了?”任家宁缓下来,转过脸来看着秦安康问。   “哦。出去了一趟,办点事。”秦安康敷衍的回答。   任家宁也没有深究,应该是去处理事务所的事物了。自从他身体不适以后,秦安康就很少去事务所办公,基本的事情都是电话或是网络来处理,除非是十分重要棘手的案子,不然秦安康不轻易露面。   不过还好,现在事务所的几个年轻人都能独当一面,一般的小案子完全可以独立解决,根本不用秦安康插手。   早餐早就凉了,任家宁刚想去厨房准备午饭,就被秦安康拦住:“我来做吧。”   任家宁惊讶道:“你?”   任家宁除了每天早上吐得昏天黑地之外,一天之中都相安无事,也不会因为闻到油烟味而呕吐,所以“一家之煮”仍然是任家宁。   秦安康最多做个早餐,还是西式的那种,那不是就热热前一天晚餐剩下的粥,简单到极点。   “你看你吐得都有没有力气了,再说了,以后肚子越来越大了,我哪里还舍得让你下厨做饭呢?!”秦安康摸摸任家宁明显隆起的小腹说。   任家宁怀疑的问:“你,你行吗?”   秦安康自信满满的说:“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好不好?你就安心的坐在这里等着吃就好。”   任家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可以吗?”   秦安康将他按在椅子上,说:“你就瞧好吧。”   任家宁只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瞧好。   秦安康满是自信的走进厨房,还故意神秘的带上厨房的门。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用去看,任家宁就知道一定是他碰翻了什么东西,不过为了顾全秦安康的面子,以及难得勤快的下厨房的热情,他忍住没有动身去厨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秦安康身带围裙,一副大师傅的样子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路的神气活现,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上面还盖子餐盖,弄得神秘兮兮。   任家宁轻笑道:“还故弄玄虚!你做的这是什么啊?”   “算你今天有口福,本大师第一次下厨的经典杰作,咖喱炒饭。”秦安康说着,掀开餐盖。   一盘金黄剔透的咖喱炒饭出现在任家宁面前,任家宁看了看说:“卖相还不错。”   “岂止卖相不错,味道也一流好不?”秦安康自卖自夸的说。   任家宁无奈的看着他,还没有尝怎么就知道味道不错?也太自信了吧。   秦安康催促道:“快尝尝啊。”   任家宁接过他手里的筷子,夹起一点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秦安康急急的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你要实话实说啊,不许故意撒谎!”   任家宁咽下这一口,面无表情的扶着腰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挂面,准备下面。   秦安康看着他的动作,不解的问:“不好吃吗?不会吧?”说完,自己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刚送进嘴里,登时就吐了出来。“呸,呸,呸,怎么这么甜?!”心里马上冒出一个念头,自己该不会是错把糖当成盐了吧?亏得任家宁还咽下去了那一口。   居然犯了个如此低级的错误,秦安康顿时脸红起来,忙走进厨房,抢过任家宁手里的面,说:“我来下面吧。”   任家宁看了他一眼说:“我饿了,别浪费时间了。”又拿过挂面,坐锅起火,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菜叶,准备煮面。   秦安康在他身后为自己找接口加以辩解:“我这不是第一次下厨吗?犯错误是在所难免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研究厨艺的,争取早日可以从厨房里把你解放出来,你要相信我啊,不会很久的。我这个人很聪明,学什么都快。”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3章 Chapter 43   任家宁专心煮面,完全忽视了他的一番豪言壮语,环顾了一下厨房说:“等会儿吃了饭,你把你的‘战场’打扫干净就行了,至于‘解放’我……”叹口气,“不着急,慢慢来吧。”本想说不可能的,又不好打击他的一腔热情。   “哦。”秦安康也才注意到满厨房的狼藉,不过做了一盘炒饭,厨房已经被他折腾的难以下脚,一派杂乱。   晚上,任家宁洗完澡,出来没有在客厅看见秦安康,从厨房里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走到厨房门口,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他用手挡住鼻子,站在门边问:“你在做什么?”   秦安康站在炉灶前,专心煎药,听见任家宁的问话,才注意到他站在门口。“煎药。”   “煎药?你生病了吗?”任家宁不解的问,秦安康近来身体大好,连胃病都很少犯,怎么突然又哪里不舒服了?   秦安康打开锅盖,轻轻吹了口气,看看颜色,还欠些火候,又重新盖好,解释说:“不是我,是给你的。”   “给我的?”任家宁这下就更加不明白了,“我怎么了?我不是挺好的吗?”   秦安康走过来,看他一直捂着鼻子,就把他拉远一点说:“哦,我今早给鑫诚打电话了,问他关于晨吐的事,他建议去找中医看看。所以,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我去中医那里要了方子回来,据说很有效。”   任家宁最抵触中药,根本不能忍受那个味道,他立即皱眉道:“不用了吧。鑫诚不是说,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吗?有必喝药吗?”   秦安康反问他:“那要万一好不了呢?鑫诚说有人会一直吐呢,本来你反应的时间就晚,万一真是那少数一直吐的怎么办?”   “喝药不会影响宝宝吗?”任家宁拿出孩子当作挡箭牌。   “不会,中药没有问题,我问过很多医生,还有人专门吃中药来调养身体呢。你先去客厅坐着,一会儿好了我叫你。”秦安康说完,就去忙乎煎药了。   任家宁闻着这股味道,觉得已经快要吐了。   难道真的要喝苦涩的中药吗?   药煎好了,秦安康关掉煤气,拿起药锅,隔着过滤棉倒出暗黄色的药汤,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一玻璃杯。   秦安康将杯子放在任家宁面前说:“趁热喝,凉了对身体不好。”   任家宁苦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大杯苦汤,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打算讨价还价:“别喝了吧,我都觉得我最近好多了,吐得不那么厉害了。”   “不行。”秦安康斩钉截铁的说,稍后纳过闷来,“你怕喝中药,是吗?”   任家宁有点窘迫,不可置否。   秦安康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呢,原来怕喝药啊。”   任家宁不高兴道:“这有什么的,有人还怕打针呢,笑什么,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秦安康止住笑,现在家里就属这个孕夫最大,可不敢轻易惹怒了他。只好附和:“确实没有什么可笑,那个,不是说良药苦口吗?中药虽然苦了一些,可是很管用的,你吐得那么厉害,你难受,我也心疼。所以,还是乖乖的喝药吧,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秦安康好言哄着他,任家宁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没用,就鼓起勇气拿起杯子,刚送到嘴边,就又犹豫了。   秦安康赶紧给他打气:“快喝了啊,不然凉了就不好了。我准备了冰糖了,吃块糖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任家宁闭上眼睛,狠下心来,仰起脖子一鼓作气得喝光了药,玩命的强压下去就要涌出来的药。   秦安康马上拿起一块冰糖塞进他的嘴里,表扬道:“不错不错,良好的开端。不是很苦吧,你这几味药材还不算是苦的呢。”   任家宁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药就自己涌出来,点点头。   秦安康用手在他胸前顺气,稍后,任家宁才开口问:“有几副啊?”   秦安康在心里算了一下说:“六副吧,要不就是五副,没记住。”   任家宁舒口气,还好不是很多,最多就那么五六天的事。   “如果这个真的有用的话,我还打算以后再去找个补身体的药方呢。”秦安康继续说,还真是相信中医了。   任家宁赶忙阻止他:“别了,你没用听说过吗?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喝药的好,尽管是中药,可是也是药啊。为了宝宝着想,还是慎重的好。”   秦安康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也是,算了。我看你还是多吃点,食补比什么药都好。”   “嗯。”任家宁答应着,放下心来,要他一直喝中药,还不如让他结束生命好了。   “唔……”   夜晚,熟睡中的任家宁轻哼了一声,秦安康立即醒来,来到他身旁问:“怎么了?”   任家宁迷糊中说:“没事。”   什么没事?想必是抽筋了。   秦安康掀开他的被子,果然见他的左腿微微的蜷起。秦安康慢慢的抬起他的左腿,慢慢揉着,好一会儿才感到腿上的肌肉放松下来。   秦安康放下他的左腿,给他盖好被子,看看任家宁还在睡着,面色平静,自己也放心的躺下。   平时也没用少补钙,怎么还会抽筋呢?秦安康想不明白,又感到任家宁动了动身,凑过去:“还哪里不舒服?”   任家宁摇摇头,表示没有,只是翻个身就接着睡觉。   在黑暗中,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任家宁隔着被子隆起的小腹,秦安康将手放在那里,轻轻的抚摸,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胎动,看看任家宁,他好像没有感受到,犹自沈睡。   他期待着孩子出生的心情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强烈,想着任家宁为了这个小家活动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大的罪,他觉得很心疼但也很满足。   五个月以后,他们将会拥有一个融入他们二人生命的小家活动,完全的属于他们二人,与他们血脉相连,不可分割。   两个男人在一起本就超脱世俗观念,现在男人居然还可以生孩子。   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事情!   转天,秦安康去事务所处理事情回到家,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任家宁正在看书,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秦安康回来了,就从书房出来,看见满茶几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秦安康没有回答,先去卫生间洗脸换衣服。   任家宁坐在沙发上,打开塑料袋,是一些保健品,都是关于补钙的。秦安康换好衣服走出来,任家宁问他:“你怎么买这些?”   秦安康走过来也拿起一瓶说:“你最近还是抽筋,我想单凭食物补钙还是不够,吃些保健品可能会好一些,刚好我的一个客户认识一家保健品公司,这家公司的东西还不错,市场反响挺好的。”   任家宁数了数大概有七八瓶,问:“多少钱?”   “两万多吧。”秦安康随意的回答。   任家宁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多少?”   秦安康又说了一遍:“两万多吧。”奇怪的看着任家宁,干嘛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   任家宁冷哼了一声说:“你倒是真大方。”   秦安康不在意的说:“为了你和宝宝,再多的钱我也舍得。”   任家宁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回到了书房,秦安康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跟进书房,蹲在他身边问:“怎么了?”   任家宁放下书,看着他认真的说:“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节约吗?你怎么能如此奢侈的一次花这么多钱买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   秦安康挑起眉毛,说:“怎么是没有用的东西呢?”   任家宁耐心道:“你不觉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保健品很不值得吗?”   秦安康站起来,明显是不高兴了:“怎么不值得?我说值得就值得。”说完,摔门而去。   任家宁合上书,也有点生气,之前不是说好了,家里要添丁进口,要用钱的地方也多起来,再加上负担着四个孩子的幼儿园费用以及日常开销等等,他们要尽量的节约才是。   怎么才达成共识的事情转脸就反悔了呢?   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能不叫人生气吗?   秦安康觉得气愤的是,任家宁怎么能口口声声说这些东西没有用,不值得!   他买这些保健品还不是为了他,现在倒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完全是用自己的热恋贴人家的冷屁股!   还弄个不知节约的骂名,何苦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4章 Chapter 44   冷静下来,秦安康也就不生气了,毕竟任家宁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再生气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发作,万一气坏了他的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他也是为了家里着想,宝宝出生以后必定又是一大笔的挑费,该省的地方确实不应该浪费。   想明白以后,秦安康走出卧室,来到书房,却发现任家宁已经不在书房了   秦安康在客厅也没有看见他,最后在厨房找到他,任家宁正在做晚饭。   秦安康走进去,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对不起,是我错了,别生气。”   任家宁淡淡的回答:“我没有生气。”   秦安康摸着他的腹部,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知道的,为了你们倾家荡产我也心甘情愿。”   “嗯,我知道,我真的没有生气。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也别生气了。”任家宁在他摔门离开的时候,就后悔说那样的话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秦安康是为了他和孩子好,才会花那么多的钱买这些保健品。   可能是怀孕以后,脾气变得暴躁,好多时候好话也不能好说,非要说得那么刻薄才甘心。   一旦冷静下来,又追悔莫及,对於自己的脾气也不能自已,控制不好。还好,秦安康一直忍着,不曾与他正面冲突,不然俩人不知道一天得吵几次架呢。   晚上,秦安康和任家宁早早上床休息。   任家宁怀孕以后,就彻底断掉了电视,电脑一切具有辐射的东西,解闷的方法就剩下看书和画画儿,好在他对电脑和电视的兴趣一般,有没有的也不是很在乎,所以也不觉得日子多么难熬。   况且是冬天,衣服厚重,偶尔也会在秦安康陪伴下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也会在吃过晚饭后去小区花园散步。   任家宁依偎在秦安康的怀里看书,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姿势,可偏偏秦安康独爱这种姿态,好像任家宁在他怀里方能显示出他的强大。   任家宁看着书,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秦安康摸了摸他的肚子说:“宝宝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是啊,差不多六个月了。”任家宁算了算日子,再有三天就整整六个月了。   秦安康问他:“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任家宁随口说:“这哪里是我们能做主的。”   秦安康不依不饶:“我是说你希望,你想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任家宁答。   “为什么?”秦安康问。   任家宁抬眼看他,说:“因为咱们已经有四个儿子了,我想要是有个女孩就好了,儿女双全,不好吗?”   秦安康笑道:“好,那样的话,咱们的女儿有四个哥哥呢,简直就是个小公主了!”   任家宁也笑起来:“是啊。你呢,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秦安康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任家宁奇怪的问。   秦安康看着他说:“我希望是个像你一样优秀的男孩。”   任家宁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优秀吗?”   秦安康抬起他的脸,认真的说:“当然了,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真的,你带给了我很多的惊喜,我能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听了秦安康的话,任家宁打心眼里高兴,但是表面依旧平淡的说:“你也很优秀啊,人各所长,不要妄自菲薄。”   任家宁动了动身,秦安康忙问:“怎么了?”   任家宁捶捶腰说:“腰疼。”   秦安康将他平放在床上,又帮他翻身,轻轻的为他捶腰,问:“好些没有?”   赵鑫诚之前说过,随着宝宝的增大,腰部受到的压力也会变大,所以会出现腰疼的现象,适当的捶揉就可以缓解。   任家宁点头:“好点。”   第二天,任家宁足足躺了一整天才缓过劲儿来。秦安康拿着吃食,一脸抱歉的喂他吃饭。   任家宁倒不觉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捏了捏他的脸说:“别这样,我没事的。明天就好了。”   秦安康勉强的笑了一下:“嗯,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碰你了。让你这么辛苦。”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心想昨晚怎么不想到他会辛苦,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马后炮。   转眼到了新年,任家宁怀孕也差不多八个月了,过年的事情都是由秦安康一手操办的,他现在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孩子们也早已放假被接了回来,孩子们还小,只是觉得任家宁突然变胖了,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觉得疑惑不解的。   四个人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无聊,每天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好不热闹。   “爸爸,抱!”任志远站在任家宁脚下,撒娇的说。   任家宁微微弯腰,刚想抱起任志远,就被秦安康一把抢先的抱过来,哄着说:“爸爸身体不好,叔叔抱好不好?”   任家宁笑着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秦安康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没有问题,他那么重,你抱得动吗?还有万一踢到肚子怎么办?”   任家宁没有办法,只好哄着儿子说:“叔叔抱也一样。”   任志远点点头,虽然听不懂爸爸和叔叔的对话,但是有人抱着就好了,其他的嘛根本就不在他的思想范围里。   “你给我看看!”任志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然后就是秦焱手里拿着东西跑出来,一个不留意,正好撞在任家宁腿上,任家宁顺势撞在墙上。   “你没事吧?”秦安康大惊,忙放下任志远,过去扶住任家宁。   任家宁撑起身子,摇头说:“没事。”   秦安康忍无可忍,大声叫:“秦淼,秦焱,志高,都给我出来。”   扶着任家宁在沙发上坐好,孩子们一字在一旁站好,瞪着大眼睛,不知道秦安康突然叫他们出来要做什么。   秦安康站在他们面前,板着脸说:“告诉你们,不许在屋子里跑步,你们没有记住吗?还有,不许大声喧哗,不许撞到任爸爸,不许……”   秦安康还没有说完,秦焱不耐的打断:“爸爸,这里不是幼儿园吧?!”   秦安康瞪大眼睛说:“胜似幼儿园,你别插嘴,听我说,任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你们给我注意点!”   秦焱歪着脑袋盯了任家宁半天,突然拍手说:“我知道了,任爸爸是要生宝宝了。”   秦安康和任家宁连同任志高、秦淼在内都吓了一跳,任家宁试探性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秦淼跳过来,摸了摸任家宁高高隆起的肚子说:“电视里要生宝宝的阿姨的肚子都这么大,爸爸,你是不是要生宝宝了?”   秦淼不解的问:“可是,生宝宝不都是阿姨吗?”   任家宁的脸微微的红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和孩子们解释这个问题,求助於一旁的秦安康。   秦安康也没有想到秦淼会聪明的想到这方面上去,他本以为孩子们还小,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解释这个问题,即使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能闹得明白。   可是,现在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秦安康想想还是和他们讲明白的好,相信现在的小孩子的领悟能力一定很强,他清了清嗓子说:“对,任爸爸是要生宝宝了。”   任家宁万万没有想到,秦安康会实话实说,瞪大了眼睛惊异的望着他。   秦焱兴奋的叫起来:“我猜对了吧。”   “可是……”任志高依旧不能理解,有疑问,“男生可以生宝宝吗?”   秦淼也在一旁点头,他也充满疑惑。   “咳咳……”秦安康还不想和他们讲的太过於明白,只好含糊的说,“这个你们还太小,理解不了,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最后,不忘提醒孩子们,“这事不能随便到处去说,知道吗?   几个孩子朦胧的点点头,秦焱高兴的说:“太好了,我就要有妹妹了!”   任家宁摸摸他的头,微笑说:“焱焱,很想要个妹妹吗?”   秦焱点头:“嗯,是妹妹最好,妹妹多好啊,一定会听哥哥的话的,而且我还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欺负。”说完,挺起小胸膛,一副小英雄的样子。   任家宁笑起来:“好,那咱们就要个妹妹。”   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了一个团圆年,新年以后,秦安康就把几个小鬼送回了幼儿园,毕竟任家宁随时就要生产了,怕到时候会更加的手忙脚乱。   这几次的检查都是赵鑫诚上门来,从六个月以后,任家宁就很少出门,厚重的衣服也遮掩不住隆起得腹部。   赵鑫诚自己研究了一套便携式仪器,出诊可以随身带着,很是方便。   听诊器在任家宁的肚皮上来回移动,赵鑫诚盯着仪器上的显示,秦安康也站在一旁,但是他完全看不明白屏幕上显示的东西。   赵鑫诚将听诊器取下来,说:“不错。孩子发育的很好,已经入盆了。差不多就这几天吧。”   秦安康紧张的问:“那是在家里生吗?不需要去医院吗?”   赵鑫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在家生也没有问题。我看,没有必要来回的跑。对了,我一会儿给你列个单子,你提前准备好。”   秦安康点点头,满是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任家宁。任家宁则是冲他轻松的笑笑,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赵鑫诚临走的时候将单子交到他手上,说:“有什么动静就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下午,秦安康趁着任家宁午睡的时候,出门采购物品。   最近一段时间,宝宝的动作十分活跃,常常搅得任家宁整晚不得安睡,尿频的症状也明显起来,一宿要起夜几次,白天自然精神不好,一般午饭后要补充睡眠。   检查的当晚,任家宁睡得很不踏实,显得有些焦躁,秦安康帮他翻了几次身,也不管用,也说不上哪里难受,可就是睡不稳。   任家宁推了推秦安康,秦安康忙起身问:“怎么了?”   任家宁皱眉说:“我想去厕所。”   “哦。”秦安康扶着他起来,慢慢的走向卫生间。   可是任家宁却什么也没有解决,如此反复了两次,秦安康终於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摸了摸他的肚子,发现平时柔软的肚子现在却坚硬起来,又问他:“是不是有一种想大便的感觉?”   任家宁觉得肚子涨得难受,点点头说:“嗯,有一些。”   秦安康马上拿出床头柜里的孕妇手册,早在任家宁刚刚手术以后,秦安康就去书店买了一大堆这方面的书籍,一番恶补,也了解了不少关於怀孕生子的知识,任家宁现在的情况怕是临产征兆。   果然,秦安康迅速的翻到分娩一章,任家宁的状况就是要生产了。   秦安康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乱,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能紧张,不然谁来帮助任家宁呢?   他将任家宁放在床上,低头亲吻了他的额头,说:“你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   任家宁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要生孩子了,他不自觉的想到了因为难产死去的妻子,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紧紧抓住秦安康的手。   秦安康脸上荡起一丝微笑,安慰他说:“没事,有我在你身边,你和宝宝都会平安的。”   任家宁看着他,点点头,闭上眼睛,他也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保存体力。   秦安康下意识的走进厨房,要烧热水,可是转念一想,这会儿会不会太早了?又从厨房里出来,走进卫生间,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大毛巾,以及要接纳宝宝的浴盆。   然后,又回到厨房,还是烧了热水,在生产的过程中,任家宁一定会出汗的,到时候也要用热水擦身的。   他在客厅来回踱步,不知道要不要通知赵鑫诚,是马上打电话,还是等天亮以后。书上说,生孩子要十几个小时呢?不用这么早吵醒赵鑫诚吧。   秦安康不安的走来走去,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的不紧张,不想给任家宁再增加负担,可是他完全做不到毫不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45章 Chapter 45   他之所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就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卧室里的任家宁,他怕自己还不如任家宁坚强。   “安康。”卧室里传来任家宁的呼叫。   秦安康马上走进卧室,看见任家宁半卧在床上,额上已经渗出薄薄的一层细汗,正用手按|摩着肚子。   “怎么了?疼的厉害了?”秦安康坐在他身后,帮他按摩腰部,书上说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任家宁摇头说:“还没有,你干什么呢?”   秦安康有点心虚的说:“啊,我在准备东西呢。”   任家宁突然深吸一口气,手重重的按在肚子上,秦安康忙问:“是疼起来了吗?”   任家宁艰难的点点头说:“嗯。”   秦安康顺手拿起无绳电话,要给赵鑫诚打电话,任家宁忍过这波疼痛,阻止他说:“还早呢,天亮了再说吧,我没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期间任家宁疼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疼痛的程度越来越严重,几次忍不住的叫出来。   秦安康一边给他按摩腰背,一边给他擦汗,一个人不停的忙乎。   赵鑫诚接到电话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拿着器械赶过来,也不多废话,上来就检查了任家宁的情况:“才开了三指,早着呢,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秦安康连忙去厨房,准备吃的东西。   任家宁觉得肚子一个劲的向下坠,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秦安康准备了一碗粥,赵鑫诚不赞同的说:“不要喝稀的东西,吃点实在的。比如,有面包吗?巧克力,香蕉之类补充体力的。”   “有有有。”秦安康又端着粥出去了,还好,他昨天下午采买的时候想到了这些东西,只是刚才一时慌乱给忘记了。   秦安康喂任家宁吃了几片面包,又吃了一根香蕉,最后的巧克力没有吃,因为任家宁实在是难受的吃不下去。   秦安康又给他喂了一点温水,任家宁的疼痛越发猛烈,他几乎承受不住了,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喘息道:“安康,假如我不行了,你要……要好好的……的照顾孩子们……”   秦安康捂住他的嘴说:“别瞎说,你会没事的,等宝宝出来就好了。”   赵鑫诚又检查了一遍说:“差不多六指了。就快了,你别胡思乱想的,我在这呢,能叫你出事吗?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好歹也是‘海龟’一族!”   任家宁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很快淹没在疼痛中,“嗯……”   “又疼了吗?”秦安康也是满头大汗,他恨不得现在疼的是自己,也不希望看着任家宁这么辛苦,他开始有点后悔非要孩子了。   任家宁没有精力应对他的话,疼痛越来越厉害,他汗水淋漓,眼睛都睁不开了,手下紧紧抓着被子。   赵鑫诚突然叫起来:“好了,羊水破了。”   任家宁也感到身体忽地涌出一滩水迹,不自觉的抬高身体,痛呼出声。   秦安康起身又拧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和身上的汗水,并且鼓励他:“就快了,孩子就要出来了。再忍忍就好了。”   阵痛已经没有了间隙,任家宁死死的抓紧秦安康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问:“还要多久?”   赵鑫诚挽起袖子,拿出事先带来的工具,说;“快了,这样,你按照我说的来用力,知道吗?”   任家宁点下头,他之前一直很听话的没有用力。   赵鑫诚戴上消毒手套,说:“我数1、2、3,你就开始用力,我说停你就停,知道吗?”   任家宁没有力气回答他,不过听到他开始数数,就开始用力,但是很不得要领。   赵鑫诚也着急,走到他面前说:“你不要用蛮力,就像上厕所一样,那样的用力就好,知道吗?”   任家宁满脸汗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知道了。”   接下来,任家宁慢慢的知道该如何用力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任家宁毕竟是男人,胯骨太窄,不利用分娩,赵鑫诚明明已经能够看见孩子的头皮,但是就是停在那里来回徘徊。   任家宁早已力竭,秦安康拍拍他惨白的脸颊:“家宁,家宁,别睡,就快出来了,我们已经看见他的头了。”   任家宁迷糊中似乎听见秦安康在呼唤他,但是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为什么孩子还没有出来?   秦安康看他快要晕过去了,忙按住他的人中,急切的呼唤他的意识:“家宁,你听得见吗?不许睡,用力啊,宝宝就要出来了,听见没有?”   赵鑫诚摘下手套,态度坚决的说:“不行,得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孩子非憋坏了不可。”他走到任家宁身边,向下使劲的推搡。   “啊……”任家宁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激醒过来,大叫一声。   赵鑫诚并没有因为他的叫声而放松手上的力度,秦安康心疼的掰开任家宁紧紧咬住嘴唇的牙齿,将一块干净的纱布塞进去。   任家宁感到有东西滑落出来,赵鑫诚探过头去,兴奋的喊道:“好了,头出来了,你先不要用力。”   任家宁听话的停止用力,一直紧绷的身体暂时放松下来,靠在秦安康身上。秦安康在他耳边道:“听到没有,宝宝的头出来了,你好棒。”   赵鑫诚慢慢的转换孩子的头,拖住婴儿的肩膀,说:“用力。”   任家宁稍稍以用力,孩子就完全滑出,赵鑫诚接住柔小的身躯,笑道:“恭喜你们了,是个男孩。”   任家宁听见孩子嘹亮的哭声,终於放心的摊在秦安康怀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秦安康摸着他早已湿透的头发,欣喜的说:“家宁,你真了不起,是个男孩呢。”   “嗯。”任家宁筋疲力尽,真是低低应了一声。   赵鑫诚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孩子,剪断脐带,放在任家宁胸前,任家宁勉励睁开眼看看宝宝,不由得皱眉说:“好小。”   赵鑫诚帮他处理,说:“不小了,差不多七斤重。再大的话,生的时候就更加辛苦。”   秦安康也仿佛回到以前做父亲时那般新鲜欢喜,摸了摸小家伙说:“长得像你。”   任家宁白了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鼻子眼睛都没有长开,根本就看不出来像谁。   赵鑫诚处理好任家宁的伤口,抱走孩子给他洗净穿衣去。   秦安康低头吻住任家宁的额头,充满感激的说:“谢谢你,带给我这样的一个天使般的孩子。家宁,我爱你。”   任家宁疲乏的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三个月后。   任家宁生产完,被秦安康硬按在床上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尽管他一再自己是个男人,身体不会那么虚弱,不必非要像女人那样坐月子。   可是秦安康就固执的非让他躺在床上,不许随便下地,更加不许出门。   生产的时候胯骨受到了伤害,动不动就疼,秦安康连他抱孩子的时间也做出了严格的控制了。   任家宁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就一个感觉,活像坐牢一般的难熬。每天还要不停的喝着滋补的鱼汤或是排骨汤或是王八汤,总之一个月下来,他看见任何汤都想吐。   等到解禁的时候,任家宁看着镜子里自己圆润的脸庞时,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像隔壁大叔一样胖成这样。   下定决心,不管秦安康再怎么威胁,也不能再毫无节制的吃东西了,一定要尽快的恢复原来的身材,不然真就没有脸见人了。   任家宁和秦安康坐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远处几个孩子在玩耍,宝宝躺在他们身边的婴儿床里,伸着胳膊,在阳光下笑得咯咯作响。   秦安康看着婴儿床里的宝宝,对任家宁说:“我想把孩子们的名字改一下,你说好吗?”   任家宁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改名字?”   秦安康笑道:“你先听听我改的名字,浩东,浩南,浩西,浩北,浩中,怎么样?听起来就像是一家子,像是亲兄弟一样,好吗?”   任家宁默默的重复:“秦浩东,秦浩南,秦浩西……”   “为什么都姓我的姓,那你呢?”秦安康打断他。   任家宁微微一笑:“不是要像亲兄弟一样吗?那就要姓一个姓氏啊。姓谁的姓都一样,不过秦比较上口呢。”   秦安康笑意浓浓的说:“谢谢你,真的,家宁,遇见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   任家宁看着孩子们,淡淡说:“我也一样。”   阳光下,秦安康牵起他的手,一起推着婴儿车走向不远处的孩子们……   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